安繁音捏著病歷報告單,雙目空洞著踏出診療室,腦海不斷回蕩著剛才醫生嘆息的話:“安小姐,你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需要盡快住院治療,早日通知家人吧。”走廊上一股冷風灌進來,“咳咳!”安繁音彎腰劇烈咳著,殷紅的血滲過指縫,滴答滴答淌在病歷本上。凝著那血癌晚期的字眼,心頭一陣酸澀。她也想要家人啊。三年前,安家雖然找回了她這個“真千金”,可他們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就連她的丈夫祈深年也厭惡她。而祈深年,她已經三個月沒見了。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她。不知不覺間,安繁音竟走到了外科醫生的辦室門口。走廊上人來人往,可她一眼就望見了祈深年。他穿著白大褂,陽光灑在他俊朗剛毅的臉上,他薄唇輕抿,眉眼清冷,整個人仿佛發著光。她愛極了這樣的祈深年。于她而言,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要不是祈爺爺爺堅持祈深年娶她,她這輩子恐怕都和祈深年沒有交際。所以,盡管他們的婚姻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但她依舊守了三年。安繁音眼眸微澀,現如今,她連遠遠守著的資格都沒有了。眼眸微澀,安繁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勇氣,她走上前,攔著祈深年,凝著他輕喊:“深年……”祈深年停住,冷眼睨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安繁音一顫,明明已經習慣了他的疏離,可今天好像格外難受。忍下苦澀,安繁音小心翼翼問:“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能一起吃個飯嗎?”話剛落音,卻見祈深年淡漠反問:“你覺得我很閑?”他冰冷的眼神刺得安繁音心口酸痛翻涌,結婚三年,養只貓都有感情了,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她嗎?想奢求他一點憐惜,她握緊手中的的報告單,忍不住道:“其實我今天來醫院——”然而話都沒說完,卻被打斷:“你的事沒必要告訴我。”說完,祈深年便徑直離開,仿佛和她多說一句,都是對他的侮辱。安繁音怔在原地,苦澀蔓延開來,祈深年果然還是不肯接受她這個妻子。良久,她將報告單塞進口袋,蹣跚著離開。屋外冷風刮骨,仿佛在嘲諷她,奢求不屬于自己的光,果然遭報應了。“滴滴——!”一陣刺耳的車鳴聲將安繁音拉回現實。她忙退回人行道,正要道歉,卻發現車窗降了下來。她一抬眼,就見到了祈深年冷峻的側臉,他目視前方,連一個余光都不給她。而副駕駛上,是一張熟悉明艷的臉——“姐姐,這么巧?我和深年正打算去吃飯,你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