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淵突然放下了茶杯。杯底磕碰到桌面,發出“?!钡囊宦暣囗憽R沧尳铺}瞬間繃緊了神經。下一刻——“云蘿,你覺得......東萊與北溟相較之下,如何?”江容淵沉聲發問,依舊是那副和藹可親的神色。江云蘿卻是目光微微一頓,繼而不解道:“皇伯父是指......哪方面?”江容淵答:“自然是各方面?!苯铺}沉默。這著實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但......倒是也難不倒她。深吸一口氣,她緩緩道:“在云蘿看來,東萊與北溟,沒什么不同?!薄芭??”江容淵微微挑了挑眉,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音節。江云蘿面不改色的解釋道:“東萊與西岐雖戰爭不斷,但有朔王與我東萊軍守衛邊疆,西岐也不敢貿然進犯,百姓們已過了許久安居樂業的好日子?!薄氨变殡m閉關鎖國,但國內百姓也是衣食無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能讓一國百姓安穩生活之地,自然是一樣的?!彼龡l理清晰,特意多次提到了“安穩”的概念。兩國交戰。,不管是因為何種原因,受苦的自然只有百姓。她在暗示江容淵。說完,便靜靜等著他的回復。江容淵卻沒有說話。杯中茶已盡,他悠然的又添了一杯茶。隨即這才道:“說的不錯,能讓百姓安穩生活之地,自然沒什么不同,但......若是把這些安穩生活的百姓,都聚在一處呢?”江云蘿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似的,她沒有回話。江容淵卻直接追問道:“云蘿,你以為如何?”問題已擺在了眼前。江云蘿這才不得不回道:“云蘿不敢妄言?!薄昂恰!苯轀Y輕笑一聲。短短一聲,卻似帶著眸中看透了她的情緒。“你的能耐,皇伯父再清楚不過,怎會算妄言?”言下之意,她大可不必在他眼前藏拙。但話已至此。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江容淵直接道:“你在北溟的事,朕已了解了大概,處理洛靖江等人,實乃逼不得已,但見此一番,北溟滿朝上下,想必也清楚了你的能力,云蘿,朕知道,你是個聰明,且......重感情的孩子?!彼匾庠凇爸馗星椤比齻€字上加重了讀音。隨即突然伸手,端過江云蘿手中的茶杯,又替她添了半盞茶。水流聲響在此刻異常明顯,撥動著江云蘿敏、感的神經。接著——江容淵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盎貋磉@些日子,你時常來看你皇祖母,便說明,她沒有白疼你?!薄芭椤钡囊宦?。茶杯重新放在眼前。江云蘿緩緩抬眼,對上江容淵深不見底的雙眸,藏在桌下的右手微微攥緊了衣擺。聽見他繼續往下說道——“既如此,想必你對北溟那頭也沒有什么留念的,不如......幫皇伯父和整個東萊一個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