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的聲音頓了頓:我來接你。
他過來的時候,樂隊已經唱完最后一首歌,下臺離開。
我坐在角落里,桌面上放著一杯沒喝的Mojito。
周祁站在我面前,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看上去莫名有種冷肅:
怎么一個人來這里喝酒?
沒喝。
我說,就是點一杯坐著,聽聽歌而已。
聽我這么說,周祁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他抓住我的手:走吧,回家。
坐進車里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顯而易見,他是把蘇予送回醫院后,才終于想起了我。
于是我問:蘇予最近怎么樣?
事實上,在得知她的病情之后,這些天我一直在周祁面前保持著心照不宣的沉默,這算是第一次開口提及。
他避無可避,只好回答:不太好。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像是意識到這話的不妥當,他又補充了一句:
阿辭,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之前對她不太好,想補償一下。
這倒是實話。
我聽那些在國內的朋友說過,周祁對蘇予一直很不好。
我出國后半年,周祁就認識了蘇予。
因為他幫自己解決了麻煩,蘇予對周祁極盡感激,這種感激很快進化成少女蓬勃生長的愛意。
接下來的兩年,不管周祁怎么冷臉以對、出言嘲諷,她始終保持著極致的熱情。
最后他終于被打動。
但即便是戀愛的時候,也是蘇予付出比較多。
想到這里,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何況……她快要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祁的嗓音里甚至帶著一點哽咽。
這種活著的、健全的人面對無法戰勝的病魔時的無力感和愧怍,我其實體會過。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才顯得如此無力。
哪怕周祁是我的丈夫。
哪怕我才是他合法的伴侶。
接下來的車程,一路無話。
回家穿過庭院時,我下意識在那架秋千前停頓了一秒。
周祁回頭問我:怎么了?
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