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沅瞥了一眼,便低下頭,“長樂拜見皇嫂,皇嫂萬安。”
“起來吧,”皇后蠟黃的臉上勉強一笑,“現(xiàn)在整個皇宮,誰還記得有本宮這么一個皇后,也就只有你了。”
內(nèi)人早已搬來座椅,司沅便起身坐下。
就算從前皇后好的時候,已有衰老之態(tài),更不消說如今臥病在床,形容枯槁,這般狀態(tài)又如何能挽回整日流連在萬花叢中的皇帝。
可惜,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李夫人一樣看破君王心。
司沅心有不忍,“皇嫂要放寬心,心情郁結(jié)不利于康復。”
她渾濁的眼睛里,無限悲涼,“但凡有一口氣在,多少總會不甘心,待什么時候咽氣了,什么時候才能死心吧。”
“皇嫂對皇兄固然情誼深厚,但也要顧念自己。”也真是諷刺,后宮中但凡動了真心的人,總是落不上一個好下場。
皇后枯木逢春般的笑了,“自己?本宮做得了皇后,便再也做不得自己。”
她笑完,便垂頭不語,暗自傷神。
司沅起身行了一禮,“皇嫂休息吧,長樂就不叨擾了。”
剛要邁出腳步,皇后抬眼幽幽一笑,“你每次來,只同本宮閑話家常,當真是一無所圖嗎?”
司沅站定,片刻又緩緩坐下。
皇后端望著她,聲音輕緩,“只是本宮不知,你所為何事?是為你母妃當年的案子嗎?”
當年賢妃因嚴勝且又牽扯到‘三王之亂’,終是自盡而死。
司沅沒有否認,算算年紀,其實先賢妃與皇后年齡相仿,很多事情她一定親眼目睹。
皇后整個人陷入回憶,面上的情緒交疊,半晌過后,望著她語重心長,“阿妧,你若是想好好活著,這些事情就永遠不要過問,更不要觸及。”
司沅看得出來,她一定是知情者,說不定還是參與者。
阿妧?這是皇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相信至少在這一刻,皇后是真心實意為她好。
“你去吧,本宮倦了。”有宮人扶著皇后緩緩躺下。
司沅站起身,行了一禮,離開。
其實,賢妃當年是不是被冤死的根本不重要,即便沉冤昭雪,她也活不過來了。
一個后宮女人會在乎后世對她的評價嗎?只怕她連個的名字都不配擁有!
何況,成王敗寇,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成為新的勝利者。
皇后誤以為她所求的是當年真相,也挺好。
畢竟,一個無欲無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