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惜仰起稚嫩的小臉看向霍欽衍。
小小的人還不懂大人話里的意思，卻隱約間敏感地感知到什么，忽然伸出手緊緊地纏住霍欽衍的脖子，滿臉委屈地問道。
“爸爸還會回來嗎？綿惜看不到你會難過，也會想你。”
霍欽衍靜靜地看著小女兒那張漸漸長開的臉，眉宇間已然有了屬于她母親獨有的神韻，喉結滾動，眸底微紅。
他將女兒抱緊，聲音微啞。
“會。爸爸也會想你，想媽媽。但是爸爸不在的時候，綿惜要聽話，要關心和照顧媽媽，不可以哭，不能鬧，要做媽媽的貼心小棉襖。還有......”
他說著，微微附身靠近她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什么。
又勾唇，朝著綿惜晃了晃小指，挑眉問她，“記住爸爸說的話了嗎？來拉鉤，這件事，即使是媽媽，也不可以說。”
綿惜伸手和爸爸拉鉤，扁著嘴巴，抬頭在他臉龐上親了口。
“爸爸，綿惜愛你，也會想你。”
霍欽衍黑眸涌動，下頜的線條緊繃，下一秒，一把抱著女兒站了起來。
“走吧，再晚，媽媽就等急了。”
兩個人走到出口處，果然見南慕瓷正站在那兒，臉上帶了幾分焦灼。
見他們終于過來，忍不住皺了皺眉，“怎么這么久？”
霍欽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解釋，放慢腳步配合她往門口走去。
出了門，南慕瓷的腳步緩了緩，神色平靜地看向霍欽衍，“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她甚至怕霍欽衍會生出別的想法，試著剛想開口，男人已經低頭看向懷里的綿惜，柔聲說道。
“綿惜乖，跟媽媽先回老宅，爸爸有事要去辦。嗯？”
懷里的綿惜悶悶的，臉上明顯帶了些不高興，卻還是懂事地點了點頭。
南慕瓷看見了，只以為她是跟爸爸玩兒的太開心，一時間不愿意分開。
一輛車從后方開了過來，停在了幾個人的面前。
霍欽衍打開車門彎腰將綿惜放進去，轉身看向南慕瓷，眼底那份深邃的情感越發清晰可見。
“太晚了，讓我的人送你們回去，我好放心。”
他說完，忽然抬手扣住南慕瓷的手腕，深深地看著她，眼里帶了幾分期許，沉沉問道。
“慕慕，離開我之后，你還會，愛上別的男人嗎？”
燈光下，南慕瓷靜靜垂眼看向扣在自己手腕上，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涼涼地扯唇笑了出來。
“為什么不會？”
她迎向男人的視線里，帶了幾分可笑，聲音更是冰冷昂涼薄。
“霍欽衍，我只是對你不相信愛情了而已。我能義無反顧去愛一個人，就相信有人會這樣愛我。愛一人很難，被愛卻很簡單。若是碰上一個百分百對我的男人，我為什么不呢？”
她毫不猶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坐進了車子里。
嘭。
一聲巨大的關門聲，瞬間將兩個人隔成了兩個世界。
南慕瓷伸手將女兒攬進自己的懷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前方的后視鏡里，發現男人還遠遠地站在路邊，目光靜靜地落在她們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
那一刻，她忽然莫名地有些心慌。
仿佛這樣的告別，會成為一種可怕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