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蘭本有些為難，方以柔委婉表示只剩下這一套，是臨時離開的那位大提琴首席指定的款式。
時間緊促，他們來不及去借用甚至購買其他禮服。
介于這里外人太多，人多眼雜，她暫時吞下了關于傅晟南的疑惑，勉強換上。
很快，負責接送他們的船員也到了碼頭。確認人都齊了，帶他們坐上停在一旁的游艇。
游艇內部豪華寬敞，在海面上疾馳時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顛簸，也沒有難聞的燃油味道。
深秋的海風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凜冽，嗅著鼻間略帶咸味的氣息，心臟也慢慢沉靜了下來。
方以柔正在反復調試琴弦的松緊度，看于蘭神情放松下來，就介紹說晚宴地點在離南城不遠的一個小島上，開船大約需要一個小時。
方以柔暫代大提琴首席，缺失的那部分彈奏就由于蘭來完成。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崇明島了，以柔，你朋友靠不靠譜的啊？”懷抱長笛的年輕女人走過來瞥了眼角落里的于蘭，小聲問方以柔。
“我同學跟我一起跑的場子沒有十場也有八場，早就鍛煉出來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樂團一部分人對臨時湊數的她報以觀望的態度，以柔卻對她很自信，于蘭知道自己是半路出家，便不做過多解釋。
“你平時去的場子哪能和今天比......”女人意有所指地掃了眼船員的方向，又努努嘴指于蘭，輕聲道，“今天可是傅家做東，傅夫人的生日宴，待會兒很多大人物都會到場，要是出了差錯，咱們以后還怎么混？”
傅家？
于蘭摩挲指板的動作一頓，問：“今晚舉辦宴會的是合縱集團那個傅家？”
于蘭不是南城人，但也對傅家久聞大名。合縱集團是化工行業出身，十年前因為污染超標而被環保部門叫停，之后轉型投向有機氟化學。
于蘭對傅家的感情很復雜，因為母親于慧所在的熙寧化工廠就曾是合縱集團旗下產業。
傅家人御下和善，逢年過節食堂都會擺席熱熱鬧鬧吃大鍋飯，即使是于慧出事后，也沒有逃避責任，愿意為于慧免費提供醫療救助，負擔她的治療費用，亦或是一筆不菲的補償款。
如果不是于國偉貪心不足，亦或是于蘭年紀再大些，可以做主，那么于慧的后半生應當不會這么痛苦。
“咱們好不容易接下這個大單，來都來了，與其瞻前顧后，不如放寬心好好彈奏。”方以柔看出于蘭的憂慮，曼聲安慰道。
但于蘭知道這點后，眼皮一下一下跳個不停。
暮色低垂，游艇終于靠岸，樂團帶隊的男子再度出示了邀請函，經過嚴密徹底的安檢后，一行人來到了宴會廳后臺。
長笛女生是半個領隊，和隊長交流過后，將于蘭盡量排在靠后的位置。
宴會廳早已布置完畢，一路走過的滿目都是俊男美女，莫蘭迪色調的燈光讓每個人臉上仿佛都鍍了一層冷光。
來往的侍應生制服規整，裹出一身禁欲氣質。
看得后背大塊留白的于蘭微微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