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嗯了聲，接著問：“你最近文獻看的怎么樣，有什么想法?！?/p>
于蘭道：“我看了一下選題列表，對癌癥疼痛基因的生物信息學分析比較感興趣。因為之前基本都待在干濕結合的實驗室，做的實驗也比較多，所以論文想集中精力在生物信息學，主要做分析練手?！?/p>
徐教授沉吟了一下，“于蘭，是這樣，我現在比較希望有人能做脊椎動物fgfs受體蛋白的進化分析?！?/p>
于蘭皺起眉，“徐老師，蛋白分析的方向我已經做了很多了，所以這次--”
徐教授打斷她，直截了當：
“癌癥疼痛基因的生物信息學分析這個項目，已經有人在跟進了?！?/p>
于蘭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徐老師，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這個項目給我嗎？”
徐教授說：“只是初步敲定，沒有遞交教務處備案?，F在她的選題已經上報，即使是本科生的畢業論文，也不能有這么高的重疊度，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清楚?！?/p>
于蘭雙眼灼灼，堅定地說：“可是，徐老師您應該清楚，我一直在研究這個方向，我不敢說所有人，可是在我們學校的本科生里面，一定沒人比我知道的更多?！?/p>
“我這次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p>
徐教授頓了一下，看向于蘭的眼神似有無奈，他緩緩道：
“今天中午教務處才通知我這件事。拿走課題的不是本校生，她畢業于賓夕法尼亞大學，這學期到京大交流學習。”
“在實地勘察、了解京大的師資隊伍和科研力量后，主動提出保研保到京大，畢業論文會在京大完成，并進行雙校答辯。”
“她的報告十分亮眼，還未入學就已經拉動了五百萬的科研撥款，除此之外，幾家大型制藥公司都對這個項目提出了投資意向?！?/p>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本科畢設，是學校和企業多方促成的結果，即便我是課題發起人，也無權置喙?！?/p>
“等你下半年研一的時候，如果還是很感興趣，想進項目組協助研究，也是可以的。”
“于蘭，要學會變通?！?/p>
于蘭呼吸一窒，沉默半晌，終究無話可說。
徐教授安撫道：“你這兩天再考慮一下，其實fgfs受體蛋白的進化分析也是很好的方向，你的話，應該可以拿到優秀畢業論文。如果你不喜歡，可以自命選題，我會報給教務處審核。”
“我知道了，徐老師。”于蘭態度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低著頭走出去。
她走到實驗室的電腦前，看著桌面上攤放著的外文文獻里一排排的長單詞，那些字母像是長了翅膀一樣，振翅欲飛。
她握著鼠標，文件夾里一篇又一篇的文獻，全是關于癌癥疼痛基因分析方面的。
她左手按住鍵盤，全選了整個文件夾里的所有文獻，右手抖著，想點擊右上角的delete，卻始終按不下去。
直到以柔的電話打過來，才脫力般地放開鼠標，頹然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