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為秦父要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卻停下了,轉身去了廚房洗水果。
那晚在瀾意齋的匆匆一面,秦父因為林知敏的緣故抓住她不放。
她想過很多種會面的場景,卻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門是虛掩著的,微微開了一條縫,把手被人轉動向下,于蘭迎頭看看向門口。
秦父捧著果盤走進來,他輕飄飄看了眼于蘭,另一只空著的手伸過去關了門。
房里一瞬間就靜了下來,原本流暢融通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許多。
背后突的冒出一股寒意,于蘭被子下的手下意識抓緊了手機。
秦父大老遠跑過來,又是洗水果又是關門,他要做什么?
然而秦父把果盤放在床頭柜后就在沙發上坐下,仿佛很閑話家常地開始了問話。
“你叫于蘭?”
“是?!?/p>
“別緊張?!鼻馗笖傞_手以示自己的無害,“聽說你從小在熙寧長大,怎么認識秦崢的?”
所以果然是要自己識相點離開秦崢的。
他開門見山直入正題,于蘭反倒稍稍松了口氣,“我和薛景坤是京大的學生,秦董投資了我們的項目。”
這件事情很好查,沒必要隱瞞。
至于被下-藥一事,她相信秦崢不會讓別人知道,這里面就包括他的父親。
但秦父卻也好像忘了要問下去,茶幾旁有水,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瞇起眼睛享受著蜷縮茶葉被沖泡擊開時的清香。
他不說話,很有耐心的樣子,但于蘭卻沒那么沉得住氣了。
她逮著機會開口:“秦總,恕我冒昧,您這次來是?”
大概是她的語氣太急迫了,秦父瞥她一眼,“瀾意齋匆匆一別,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于蘭心底咯噔一下,還真是她最開始猜想的那樣。
她抓著手機,握緊又放松。
如果秦父讓她走,她是走還是不走?
理智告訴她,和秦家硬碰硬無疑是雞蛋撞石頭,普通人對上大家族的一個很好的例子就在眼前,鄭依依在孫家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想抓就抓,想打就打。
可感情卻讓她猶豫了。
她不知道心動源于何處,或許是崇明島上的那個清晨,或許是青禮醫院的樓梯間,又或許是昨晚秦崢握著她的手時明明發怒卻又克制的神情。
一想到他,整顆心到現在都是熱乎乎的,又酸又漲。
這時候秦父又開口了:
“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秦父放低了聲音,“你媽媽撫養你長大,一定很不容易?!?/p>
他說話的聲調好像午后寂靜老巷中飄出來的是電磁調頻聲,老式收音機滋滋流淌著莫名的滄桑味道。
“很多人都這么說她。”
“你媽媽那些年都做過什么工作?”
于蘭耷拉著的眼皮一掀,并不想提及這些。
但顧念著他和秦崢畢竟是父子,于蘭盡量和緩地回答:“在熙寧化工廠做工?!?/p>
“只是在熙寧化工廠?”
秦父的這番問話讓于蘭無可避免地想起了母親剛住進于國偉家時,街坊四鄰傳來的流言。
她有些生氣,反問:“不然您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