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你還在氣當初我媽媽讓你們住到書房?”說到這里薛靜宜就皺眉:“你知道的,我爸下崗拿的賠償金不多,姑姑的賠償金得專門留著看病,那里已經是我爸所能找到最好的住處了。”
眼見她顛倒是非黑白,于蘭沒再說話,身體往后仰靠在椅背,交疊了雙手看她。
薛靜宜慣于為自己開脫,這一點于蘭是知道的。她敢這么說,也是看準自己說不出明細,只記得一些母親經常拿在手邊的東西。
于蘭喝了口水,平靜地正視著薛靜宜:“沒有最好。”
薛靜宜笑了:“咱們畢竟是姐妹,在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你也只有我一個,咱們早就應該這樣坐到一起,互相扶持了。”
“是嗎?可你出國那晚,卻讓我從此不要出現在你面前。”于蘭睨她,嘆了一口氣,“現在的你,真讓我感到矛盾。不如你說說,我應該和你親近,還是保持距離?”
薛靜宜面上一頓,無奈道:“誰還能沒個叛逆的時候,當初是我不懂事,才對你說了重話,現在既然已經說開,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抱歉,我不明白。”于蘭冷冷笑著。
二人的談話引起了護工的注意,跑過來站到于蘭身邊詢問她是不是要幫忙。
“不是要請我吃飯?阿姨已經準備好菜式了。”
于蘭將金鎖攥在手心放進口袋,然后讓護工阿姨扶著她坐到餐桌前,仿佛未曾發生過任何矛盾,主動招呼薛靜宜坐下。
還金鎖只是一個引子,薛靜宜今天來的正是可不是這個。
擺在她們兩個人之間,是文獻綜述抄襲風波。
系主任已經為薛靜宜自證過,教務處與學校領導也認可薛靜宜的自證,但二人心知肚明,薛靜宜的那份自證看似堅挺,但其實脆弱如蟬翼。
文獻是于蘭寫的,盡管薛靜宜找人刪掉了往來的郵件,但秦崢會導出她創建文檔的所有資料,蘋果樹女士也可以證明郵件的出處。
于蘭雖然最后不能把薛靜宜怎么樣,但至少現在,她占據了主動地位。
飯桌上的菜都是護工按照于蘭的口味準備的,吃飯時薛靜宜不談抄襲的事情,于蘭也不提。
薛靜宜要談舊事,她就陪著追憶,薛靜宜談科研項目,她也就跟著附和。
吃了十分鐘,飯桌上氣氛融洽。
“你還是很喜歡吃蝦。”
于蘭“嗯”了聲,“你的口味變了很多。”
薛靜宜只夾了高蛋白的肉類和一些綠葉菜,讓阿姨給她拿了沙拉醬拌了,吃得津津有味。
于蘭認識的那個薛靜宜并不會這么吃,她喜歡重油重辣,注重舌尖上的刺激。
現在的飲食習慣,倒和秦崢有幾分相似。
“唉,在賓夕法尼亞待了三年多,口味也跟著變了。那邊的明蝦肉質鮮嫩,但是我從來不點。”薛靜宜忽然問:“你知道為什么嗎?”
于蘭笑了笑,沒有答話。薛靜宜起這么個開頭,也不需要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