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眼角殘留著幾分倦色,眼神比早晨深了許多,落到人身上也更有分量。
而這樣一個人卻在悉心給自己剝蝦,于蘭見秦崢大有一副剝完整盤的意思,忙用手掌蓋住碗沿,“夠了夠了。”
秦崢不緊不慢地摘下手套,拿起筷子吃飯。
秦崢胃口不好,雖然每道菜都吃了一口,但總體不多。于蘭哪能看不出他很累,放下筷子,走到他身后按摩肩頸。
這套功夫還是在洗浴店兼職時學(xué)的,于蘭站在椅子后面,虛虛握著拳頭錘著秦崢的肩背,一溜松快的小拳密密落在肩頭的白襯衫上,錘的人很是得勁。
她彎著眉眼笑道:“舒服吧,跟師傅學(xué)了兩個月才像樣,可惜后來洗浴店就被查封了,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
洗浴店的工資很高,她去的那家不是特別正規(guī),私底下會有額外的收費項目,所以伺候人的本事就顯得尤為重要。
不知是她運氣不好,還是洗浴店運氣不好,她剛上崗那天,洗浴店就被查封了。
直到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晚的記憶也尤為鮮明。黑壓壓的制服男闖進燈光曖昧的包間里,把她正要伺候的老板當(dāng)場按在床上,教她怎么按摩,怎么讓老板沖卡的師傅也因為衣著暴露而被認定涉黃。
只有她穿著洗浴店統(tǒng)一的制服,加上沒有成年,所以警察只是盤問了幾句就放她走了。
走出警局的那一刻,她甚至還有心思把這件事將給蘋果樹女士聽,感嘆自己時運不濟。
而后她開始在小餐館洗碗端盤子,雖然待遇確實差了點,但是會包兩頓飯。
再之后,就是進入京大學(xué)習(xí),她找到了更好的地方做兼職,以柔也會帶她跑演出掙出場費。
但這些都沒必要和秦崢說。
秦崢斜斜睨她一眼,沒作聲,這副不咸不淡的神色,叫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于蘭猜想是自己錘的太輕,欲要加重力道時,他才說,“好了,把手給我。”
于蘭乖乖伸手給他,秦崢握著她的手,將那枚錘地松脫地戒環(huán)往里面推了一步,然后緊緊包住,“中途摘下來過?”
他的聲音低沉溫啞,于蘭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做實驗不方便。
秦崢不置可否,不緊不慢地擱筷子,“有個知名音樂劇團今晚來南城演出,去看看?”
于蘭游移的眼光慢慢落到他手上,應(yīng)了聲好,起身,到房間門口一把來開門,“買單。”
音樂劇院離商場不遠,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于蘭趁機搜索了樂團的資料。樂團名叫維也納愛樂樂團,由一群喜好古典音樂的中年人組成,受邀全國巡演,今天正好是在南城的最后一場,結(jié)束之后,樂團就會趕往西城演出。
于蘭自己也是半個樂團的人,但他們這種現(xiàn)場的伴奏與正經(jīng)樂團比起來相差地可不止一星半點。
能看一場高質(zhì)量的商演,于蘭很高興,跟著秦崢從貴賓通道進劇場時,看到演出時間后,又生出幾分擔(dān)憂,“演出十一點結(jié)束,回去會很晚了,你明天有工作安排嗎?”
有應(yīng)酬,但是在下午,不會影響。秦崢搖搖頭,牽著她找到二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