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于蘭眼睛還痛著，她看不見。
船長舉著手機貼近。
于蘭吃力抬手揉著眼睛，屏幕上正顯示著的是一張照片，泛了黃的紙質(zhì)照片被人拍在手機里留存著。
照片中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都是頂好的如花似的年紀。
她忽的一滯，因為她分辨出其中的女性是誰了。
于蘭全身濕的透透，船長雖然救了她，但到底不可能給她換衣服，船上也沒有她的衣服穿。
毛衣附在打著哆嗦的皮膚上面，身下是一大灘水跡。
整個下軀都被凍僵，散發(fā)著寒意的海水往外滲著，她動了動腿，勉強扶著墻坐起來。
“你怎么會有他們的照片？”
船長盯著手機上的照片，如同在回憶他的過往。
他年輕時，曾在霍家做過事。
貨艙里太暗，當于蘭被提到甲板上的時候，船長多看了幾眼，就移不開眼睛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手機里的這張照片，大副在磕頭，青龍幫的人在祈禱時，他在放大照片，努力比對著其中一張臉的細節(jié)。
等他察覺到不對時，人已經(jīng)被丟到了海里。
船長搓搓手，他只匆忙穿了衣服，身上冷得很：“你只說認不認識就好。”
“她是我媽媽。”于蘭問他：“這張照片，是怎么來的？”
“我拍的。”船長咧開嘴，“你媽媽以前跟我一起在船上討過生活，后來跟著照片上那個，就是你爸爸走了。走之前借給我一筆錢，這得有二十幾年了吧，我一直沒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也找不到機會還上。”
完了又補充道：“你媽現(xiàn)在還好嗎，在哪生活？”
于蘭結(jié)著冰寒水汽的睫毛直顫，抿緊泛紫的嘴唇：“她不在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你爸爸呢？沒道理啊。”這也太突然了，船長愣住，囁嚅著問。
“我沒有爸爸。”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于蘭吸了口氣，“您這里有熱水嗎？我現(xiàn)在很冷。”
船長一拍腦袋，連忙道：“有有有。你瞧我這腦子！”
船長去柜子里抱了兩條舊棉被和一些棉衣出來，“海上的營生都是男人在干，沒有女人衣服，都是干凈的，只是舊了些，你先將就穿著。”
于蘭抿開沒有氣血的嘴唇，“謝謝您。”
等于蘭在屋內(nèi)用熱水擦完身，換上船長的舊棉衣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分鐘以后的事情了。
她所在肥大褪色的舊棉被里，抱著膝蓋坐著，只露出小半張臉，還沒完全緩過來。
真乖啊，船長看著她，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的女兒。
“船長，謝謝您舍命救我。”于蘭感激地笑笑，主動介紹自己，“我叫于蘭，您應(yīng)該聽他們說過了。”
船長摸摸后腦憨笑，“別叫船長了，我姓趙，他們都叫我趙大。”
于蘭點頭：“趙叔。”
船長一聲“誒”還沒落下，就聽得于蘭又問：“您救了我，那群壯漢沒意見嗎？”
“這......”船長站起來，“確實沒動靜，我上去看看，你在這等我，別亂跑。”
話音剛落，房間門就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