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政抵達顧宅時晚飯時間已經過了。
但沈幸年依舊在這邊。
顧政進門時，她正和江婉學習插花，樣子認真專注，柔軟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畫面讓顧政的心頭莫名一跳。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過于直接，沈幸年很快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后卻沒有直接避開，而是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轉變讓顧政有些奇怪，心情卻輕松了許多，上前時甚至還主動開口，“母親。”
“顧政來了。”江婉朝他一笑，“吃過飯了沒有？要不要讓廚房給你準備？”
“不用。”
顧政的話說著，眼睛始終看著對面的沈幸年。
——她的氣色比前段時間好了許多。
江婉看了看他后，又看向沈幸年，笑著說道，“幸年說她想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你覺得呢？”
“你要在這邊住？”
江婉在詢問他的意見，顧政卻是看向了沈幸年。
他的話音落下，沈幸年也終于停下了動作，抬頭看他，“是。”
這應該是這么長時間，她第一次這樣跟他說話。
雖然算不上溫柔，但至少不是冷漠和厭惡了。
顧政抿了抿唇角，還沒說什么時，江婉又說道，“要不你也回家住幾天吧？最近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沒有？”
顧政沒有回答，只看向沈幸年。
好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但沈幸年對這些好像都不關心，只低頭插著自己的花。
江婉看著卻是笑了出來，“好了，那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吧，阿瑤，你讓人去將二樓的主臥收拾一下。”
“我還是睡客房吧。”沈幸年突然說道，“我認床，突然換了不習慣。”
江婉挑了一下眉頭后，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只點頭，“也好，你現在剛懷孕不久也不太適合跟人一起睡，對了，顧政還沒看到今天的產檢報告吧？”
身后的瑤姨立即明白了江婉的意思，伸手將那份產檢報告遞了上來。
那黑乎乎的影子并看不出什么，但他知道，這是屬于他和沈幸年的孩子。
嗯……屬于他們的。
想到這里，顧政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了，時間不早了，收拾收拾準備睡覺吧。”
江婉將沈幸年的手按住，說道，“你早點睡，明天再學。”
“好。”
沈幸年乖巧的將手上的東西放下，起身。
顧政就站在那里，目光卻是一直追隨著她。
江婉看著心頭不由一顫，但很快又垂下眼睛，說道，“顧政，你也上去吧，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總要好好談。”
“好的，母親您也早點休息。”
話說完，顧政朝她鞠了個躬，這才轉身離開。
那樣子就是江婉都愣了愣。
旁邊的瑤姨更是忍不住說道，“夫人，這么長時間，這是……少爺對您態度最好的時候了吧？”
江婉回過神，笑，“確實。”
“可能是少爺自己也要做父親了，終于能明白夫人您的苦心了，日后少奶奶將孩子生下來，我們顧家的氛圍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瑤姨越說越興奮，江婉低頭卻是苦笑了一聲。
越來越好？
她從來沒有這個期望。
她只知道，等真相被揭開，顧政肯定會比從前更加……怨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