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政那緊握成拳頭的手到底是慢慢松開了。
他看著她,“留在我身邊,你就這么痛苦是嗎?”
沈幸年輕笑一聲,“顧政,你不要一副好像你是受害者,你很委屈的樣子,明明是你將我們的感情推向如此境地的,我們原本……可以很好的。”
說到這里,沈幸年的眼睛到底還是紅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未曾擁有。
——而是在擁有后才失去。
如果從未見過色彩,可能黑白的世界也未必難熬,但突然又出現(xiàn)了那么一個人,他帶她看見了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領(lǐng)略了前所未有的風(fēng)景。
但現(xiàn)在卻又告訴她,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不崩潰么?
沈幸年覺得自己還是挺了不起的。
至少在此時,她還能保持著冷靜。
甚至還能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假的就假的吧。
離開他,她未必不能尋找到屬于自己的精彩的世界。
在那里……她同樣可以過得很開心。
“還有。”沈幸年深吸口氣后,又繼續(xù)說道,“留在你身邊我不是覺得痛苦,我是覺得惡心,真的……很惡心。”
顧政突然也笑了一聲,然后說道,“好。”
輕飄飄的一個字,讓沈幸年突然有些發(fā)愣。
而那個時候,顧政已經(jīng)直接轉(zhuǎn)身,“既然你這樣痛苦,那就分開吧,孩子也讓你帶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沈幸年看著他的背影,在過了一會兒后,到底還是開口,“我什么都不要。”
……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沈幸年最后一次站在花園中。
這段時間天氣驟冷,加上她也沒有心思打理,很多花朵都是耷拉的狀態(tài),沈幸年重新幫它們都修剪了一次,又細細澆上了水。
等她做完這一切后,地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繁亂的花枝,被她剪下的發(fā)黃的葉子。
全部都是……被舍棄的。
沈幸年低頭看了很久后,撿起了其中一根花枝。
手指慢慢滑動,在泥土上寫了兩個字。
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的時候,她的身體不由一震,隨即抬手擦掉。
在那個名字變得模糊后,她又忍不住抬手寫了第二遍,然后,再擦掉。
眼淚在那個時候卻是落了下來。
原來……還是會疼的。
不管她內(nèi)心如何麻木,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那些過往其實都不值得,心也還是會疼。
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往下落,她也沒有去擦,只低頭一遍遍地寫著他的名字,再一遍遍擦掉。
就好像只要這樣,就能將他的樣子和有關(guān)他的記憶,全部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一樣。
終于,她停下了動作。
再看那片土地時,那里已經(jīng)是一片斑駁,什么都看不見。
……
醫(yī)院。
林歲和坐在手術(shù)門外,眼睛盯著那盞燈看了很久后,終于看見醫(yī)生從里面出來。
她立即上前,“醫(yī)生,我的孩子……”
“手術(shù)很成功。”醫(yī)生笑著說道,“后續(xù)只要不出現(xiàn)感染情況就可以了。”
林歲和總算是松了口氣,整個人微微一晃后,直接往后面倒!
身后很快有人將她拽住。
看見他,林歲和先是一愣,隨即將手抽了出來,問,“你怎么來了?”
話說著,她看了看他的身后,“你……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