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顧衡預(yù)料的那樣，他父親還不到半個小時(shí)后就來了，也不由沈幸年分辨，直接帶著她離開了顧衡的房子。
顧衡送他們出去的時(shí)候，甚至還能聽見他母親不滿的聲音，但沒說兩句那聲音就直接沉了下去。
顧衡不用想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畢竟從小到大這樣的戲碼他看了實(shí)在太多次了。
但他現(xiàn)在在意的不是這個。
而是他母親剛才跟他說的那幾句話。
說真的，顧衡想不出來陳桔來找自己能是什么事。
但偏偏就是因?yàn)檫@樣，所以他才更加在意。
在沙發(fā)上沉默著坐了很久后，他干脆撥通了方娜娜的電話。
——他知道，方娜娜是現(xiàn)在唯一還跟她有正常交往的朋友。
接到他電話的時(shí)候方娜娜還有些吃驚，“你怎么會打給我？”
顧衡抿了一下嘴唇，回答說道，“你知道陳桔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那邊的人好像沉默了下來。
顧衡立即又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我就是隨便問一聲而已，如果沒有……”
“是她去找你了嗎？”方娜娜問。
顧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邊的人嘆了口氣，再說道，“她奶奶去世了。”
……
按照村長說的，奶奶今年算是高壽，所以要辦喜喪。
老太太去世之前人緣不錯，所以村子里多的是來送她的人，光是訃金就收了許多。
村長安排人登記了給了陳桔，但陳桔并沒有清點(diǎn)。
這兩天她一直守在奶奶的靈堂前，不愿意休息，也不愿意吃飯。
周圍的人都勸了幾聲，她才終于勉強(qiáng)吃了一點(diǎn)東西，但眼睛依舊不愿意合上。
他們村的習(xí)俗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為了避免和同日辦喜事的人撞上，出殯都得是在凌晨。
陳桔換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鬢邊別了一朵小白花，手緊緊的捧著奶奶的遺像。
因?yàn)槭虑榘l(fā)生的突然，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給她拍一張像樣的照片，遺照上是用她們的合照裁剪下來的。
當(dāng)時(shí)旁邊的人說這樣好像不太吉利，但陳桔沒管。
說真的，她現(xiàn)在倒是希望奶奶能夠來將她一起帶走。
反正……她也沒什么好牽掛的了。
遺體送入火葬場，未能火化完整的骨頭需要親人親手敲碎。
這對親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最最殘忍的環(huán)節(jié)，但陳桔卻是一滴眼淚未落，只麻木的聽從工作人員的吩咐。
骨灰裝入了盒子，車子又開往了山上。
那時(shí)，時(shí)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兩點(diǎn)。
天空卻還是漆黑色的一片，看不見任何的星光，甚至連月亮都被烏云藏了起來。
墓地很快到了。
陳桔捧著遺像站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骨灰盒放入里面。
周圍是所謂喜喪的鑼鼓聲，在那一片哭聲和鑼鼓聲夾雜的聲音中，陳桔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下葬的儀式過后便是喪席。
陳桔坐在桌子上，面對眼前一道道可口的菜肴卻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小桔，你好歹吃一點(diǎn)，你這樣你奶奶怎么走的放心？”
“對啊，你以后一個人……”
“話說你年紀(jì)也差不多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你今年要不結(jié)婚，可得等三年后才能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