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電梯門打開，喬南從里面走出來。
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看見前方還亮著的燈，渾身緊繃僵硬，手指痙攣的蜷起來，喉中發(fā)出嘶啞的低吼將梁非城推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沖向手術(shù)室！
單薄的身子飛奔在走廊上，眼睛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分明沒有一滴淚水，可經(jīng)過的人都能感覺到她在哭泣。
外婆，外婆！
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血肉都在痛，五十米不到的距離，怎么這么遠(yuǎn)？
外婆明明就在那里，五十米的距離，怎么那么遠(yuǎn)！
“嘩——”手術(shù)室的門在她到的那一瞬間，正好打開。
醫(yī)生的白大褂上都是血，觸目驚心的顏色和氣味。
他看向面前憔悴蒼白，渾身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破碎的年輕女人。
“是出車禍的那位老太太的家屬嗎？”
喬南喉中發(fā)不出聲音，哽咽的點頭，像個走失的孩子，以為失去了全世界。
她期盼著能聽到點什么，可隨著醫(yī)生遺憾的語氣，她仿佛墜入了這個世界黑暗的深淵里。
“很抱歉，老人沒救回來，節(jié)哀。
”
身后的梁非城眸色倏然一暗。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喬南沖進(jìn)了急救室！
“外婆——！”
凄厲的哭喊聲震得梁非城心肝具顫，心臟那邊好像被擰開了一個開關(guān)，他完全控制不住這種排山倒海而來的疼痛，淹沒他所有的理智和偽裝。
他覺得痛得快喘不上氣來，又好像即將要失去了什么，感覺來的太猛烈，他幾乎招架不住。
他趕緊追了進(jìn)去，喬南撲上手術(shù)臺，將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的老人抱在懷里。
手術(shù)臺上燈光刺眼，那一束光全都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她就像一具木偶，布滿了裂紋。
外面大雨傾盆，她的哭聲從一開始的壓抑克制到最后哭得肝腸寸斷。
“外婆，你醒來好不好？我求你，你醒來，趕快醒來！”
“我馬上就可以實習(xí)了，不是說好等我實習(xí)我就接你來燕京城，年前在車站，你答應(yīng)我的！”
“我已經(jīng)可以賺錢了，外婆，你快醒來，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還沒做，我沒帶你享過一天的福，我還想陪在你身邊，你不能……丟下我！”
“你走了，誰來疼我？外婆，沒有人疼我了，外婆你醒來，疼疼我，好不好？”
……
黎東白和小九他們趕到時，正好看見梁非城的手碰到喬南的肩膀。
喬南倏然看向他，眼底滔天的恨意如雨天黑壓壓的云層，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滾開。
”
冰涼的兩個字，梁非城的手卻如燙到一般，手指蜷了一下，眸底壓著深深的暗色，濃烈卻又被他克制著。
醫(yī)生從外面走進(jìn)來，喬南忽然松開外婆，梁非城根本來不及拉住她，只聽撲通一聲，喬南跪在醫(yī)生面前！
“我求你了醫(yī)生，再試一試，你救救我外婆，你救救她……”
她哽咽的幾乎要發(fā)不出聲音。
“我不能沒有外婆，我求求你，求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