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伊并沒有狡辯,她沉默地盯著梁非城離開的方向。
……
即使是晚上,燈光并不是很亮的情況下,梁非城依然能找到那塊只寫了梁字的墓碑。
他蹲在墓碑面前,墓碑上沾了一層薄薄的灰還有兩片枯樹葉。
他拿出邊角繡著【梁】的白色手帕,輕輕擦掉墓碑上的灰,薄唇輕抿著,眼神專注,每一下擦拭都格外的細致溫柔。
挺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小年夜的時候他守在喬南身邊,那時候她還在發燒,深夜里睡在他的臂彎里,會無意識地往他的懷里鉆。
那是他這幾年來最踏實的幾天。
想著什么時候有時間就來看看,沒想到就是今晚。
他攤開另一只手的手心,白皙的掌心上躺著那枚戒指,鉆石已經被他手心包裹得很溫暖了,風吹過去,都依然還是有溫度的。
連石頭都能捂熱。
……
梁伊以為梁非城會在上面待很久,沒想到半個小時之后,他從上面下來了。
她趕緊下車,拉開后排的車門,站在門邊。
梁非城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并沒有彎腰上車。
路燈從他從側臉照過來,拉下一片陰影罩在梁伊的臉上。
梁伊剛想開口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還不等她說話,梁非城的嗓音傳了過來。
“梁伊,你說錯了。
她沒變。
”
在上面吹了寒風,他的嗓音低沉而有些沙啞,每個字都如千斤重壓在梁伊的心頭上。
她忽然眼圈一熱,“三哥對不起。
”
梁非城沒再說什么,上了車,只淡淡道:“回去吧。
”
回到梁公館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梁非城今晚并沒有回南苑。
夜深人靜,他洗了澡穿上浴袍,到酒窖里拿了一瓶紅酒。
木質階梯在他的腳下發出細微的嘎吱聲,他沒有回三樓主臥,而是去了主臥旁邊,喬南以前住的房間。
他回梁公館的時候已經不怎么住原來的房間了,都是睡在喬南以前的房間里。
里面的一切都還是原封不動的,多了幾樣她當年睡在雜物間里的東西。
他仰靠在窗前的藤椅上,開了酒,瓶塞發出啵的一聲,他盯著瓶口,腦海里全是喬南在拍賣會場里說話的模樣。
他輕笑一聲,拿起酒瓶,與其說是喝酒,不如說是灌酒,沒有用杯子,對著瓶口,灌了下去。
半瓶酒下肚,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里面什么都沒有,他再打開撥號界面,然而還不等他撥過去,忽然屏幕一閃,變成了來電顯示。
來電顯示:【南寶】
他盯著那兩個字,眼底已經憋出一片交織的紅血絲。
幾乎是屏幕亮起的同時,他滑動綠色的接聽鍵,將手機附在耳邊,呼吸間抑制住細微的顫抖。
然而電話那頭并沒有聲音。
就像兩個人彼此沉默,卻只能聽得見梁非城的呼吸聲。
他沉了沉呼吸,胸腔像是要炸裂了一般,壓抑的嗓音再也控制不住顫抖。
“南南,我不相信你說的,今晚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