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眼圈瞬間發紅,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他被她的哭弄得不知所措,活到二十出頭,從來沒哄過女孩,擦眼淚的動作也說不上特別溫柔,“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她一個勁的搖頭,帶著哭腔,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你會長命百歲。
”
他頓時就明白過來,哭笑不得,“人總要死的,活多久又有什么關系。
”
可沒想到他一句安慰的話,想讓她不要為自己的口誤而自責,卻讓她哭得更兇了。
“不葬在陵山,長命百歲,好不好?”他耐心地哄她,她還是哭個不停。
最后她在他的懷里哭到睡著,那一次,他特別心軟,也沒有把人送回房間去,就那么抱著她,等夕陽最后一抹光從書房里消失。
“萬一她不記得呢?老三,萬一她不記得,誤以為你真的‘死’了呢?”黎東白都不敢想象喬南會多崩潰。
“她懂。
”粱非城說的是如此簡單的兩個字,不是擲地有聲的她一定會懂,也不是故作安慰的她肯定懂。
而是沒有絲毫懷疑,陳述著一件事實地說,她懂。
他的南南向來聰慧,記憶力驚人,她看得懂訃告里的玄機。
而訃告里的異常,反倒是提醒她的信號,告訴她,訃告是他叫人發的,他一切安好。
黎東白見他這般毫不遲疑,頓時也明白了,是他糊涂了,他怎么會懷疑粱非城和喬南的心有靈犀呢?
這兩個人,心思是相通的,早就不分彼此了。
容馳點頭,“老三這個方法還真是絕。
小南一定擔心壞了,但你的訃告刊登出去,沈雋那個變態一定會給小南看的,而小南看出了上面的異常,知道老爺子不會犯這樣的失誤,就能猜到其實是你叫人刊登上去的,反其道而行就是為了告訴她,你一切安好。
”
……
小九從樓上下來后,就沒再跟黎東白他們上去了,而是去了樊七的房間。
樊七是在傍晚徹底清醒過來的,他身上中了五槍,命硬才能扛下來的,昏睡五天醒來已經不算慢了。
所以小九一看到他,就直夸他:“硬漢!”
樊七快被這怪里怪氣的兩個字給逗笑了,“你想故意逗我笑,痛死老子不成?”
他傷得太重,連坐起來都不行,渴得不行,小九只好一手拿著水杯,另一只手摟著他,伺候他喝水。
這幾天樊七醒來過兩次,但每一次醒來的時間都很短,他知道梁非城受傷,也知道喬南被沈雋帶走了。
他越想心里越憋屈,“怎么一個個都受傷了,黎公子也受傷了?”
小九點頭,“不光是黎公子,梁伊也受傷了。
”
在說到梁伊受傷的時候,小九的眼底劃過一絲異樣,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樊七捕捉到了。
“有什么問題嗎?”他看著小九的眼睛問。
小九搖頭,“可能是我疑心太重了。
”
“到底怎么了?”他越是這樣,樊七就越好奇。
“那天梁伊在換藥,我無意間闖進去,我看到她肩上的傷口了。
你知道,子彈在不同距離射入,傷口是不太一樣的,梁伊的那個傷口太近了,有什么對手會在那么近的距離打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