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聽了一陣頭皮發麻,“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孩子,我根本不懂愛,我愛你,是因為你是我哥哥,我信任你,依賴你,但那不是愛情。
”
可是她的話對沈雋沒有任何的作用,“是,只要是愛我,就足夠了。
”
喬南眨了一下通紅的眼睛,“你口口聲聲地愛我,就是把我當作棋子。
”
沈雋微微瞇了一下眼睛,“喬清如跟你說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這樣我也能保證你的安全,不會讓你死的。
”
“可是我已經連小時候對你的愛也沒有了,你做的事,一次次地傷害我,你還殺了梁非城,你殺他,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和他相愛嗎?”
她覺得好像并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她恍然想起來當初在公安局門口,他和梁老爺子的對話。
沈雋輕笑一聲,他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第一次,主動和一個人說起自己是怎么來這個地方的。
那時候的天氣要比現在冷得多了。
回憶其實不長,三言兩語便能概括過去。
喬南卻聽得渾身冰冷,腦海里仿佛是那個五六歲的男孩在雪夜里被人帶入古堡的一幕。
“這就是要脫離組織的代價?”
難怪沈雋曾經說過,如果她知道代價的話,是不會這么做的。
為了自己逃離這個,而送另一個無辜的人入火海,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出來。
梁暮行當年就是因為沈雋才得以自由。
她只知道沈雋是孤兒,卻并不知道他一出生因為先天性哮喘被家人丟在孤兒院門口,也沒想到,他幼兒時被當成了工具。
“所以你要報復梁家?”
突然,沈雋的胸腔顫動了幾下,他轉過頭去一直隱忍著的咳嗽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出來。
他咳得很嚴重,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嚴重,但卻又和以往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一樣,喬南說不上來。
沈雋從喬南的腰肢抽回手,手指緊攥著壓在床上,似乎在隱忍著什么,手背的青筋像突出地表的樹根。
他從外套口袋里摸出手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口暗紅的血噴在地上。
喬南心驚肉跳地看著這一幕,等沈雋擦干凈嘴角的血跡,偏過頭,用另一只手撫著她的發頂,“害怕嗎?”
喬南眉頭一皺,眼里有淚水浮動,但她沒說話,咽喉像堵著一團什么,很疼,很難受。
“如果我真的一開始就抱著要報復梁家的意圖,我一定會關注梁家的動向,一定也能發現你的存在。
”可惜,他以前真的沒打算報復梁家。
“對付梁非城的念頭起始于你,七情六欲一旦在我身上慢慢展開,我也會嫉妒,我也會想起那些仇恨。
”
喬南目光劇烈一顫,因為有血跡從沈雋的嘴角滑落,滴在白色的被子上。
沈雋垂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喃喃道:“小薔薇,我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我從死神的手里偷了這么多年,終于讓我等到你,又讓我等到你想起我,我心里是高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