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胡覓雪渾身一抖,滿臉透著驚懼。兩人本還在僵持著,此時(shí)吉胡覓雪立刻將手收了回來,緊張地捏著帕子。云夢牽抬眸看去,一身白衣飄飄,身上自帶著高貴氣質(zhì),又?jǐn)y著幾分文人墨客的瀟灑,不是南流簡還會有誰?他正從沉魚閣的大門走進(jìn)來,帶著室外的陽光,頓時(shí)讓整個(gè)沉魚閣蓬蓽生輝。沉魚閣的老板陳瑜是個(gè)圓滑世故的男子,留著兩撇小胡子,看樣子已過不惑之年。見南流簡到來,陳瑜立刻迎了出來行禮問安:“不知恒陽王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yuǎn)迎,還請王爺莫要怪罪。”南流簡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云夢牽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南流簡,昨日定南王府匆匆一面,她連好好看上他一眼都不曾。自從六歲那年,云景天夫婦攜他們?nèi)雽m,她不幸掉入蓮花池里,被十一歲的南流簡救起后,南流簡就像一道光,照進(jìn)了她黑暗的生活里。她視南流簡為救命恩人,任何事對他都不曾隱瞞。南流簡卻從第一次相見開始,就對她念念不忘。什么是兩小無猜,什么是芳心暗許,什么是兩情相悅,她都在南流簡的身上一一體會,并且刻骨銘心。前世,她即使嫁給了南流曄,依然對南流簡難以忘情。可是死過一次之后,她對許多事都看淡了,唯一想做的,就是懲罰那些害死了母親、害得她前世生不如死之人。而對南流簡,則少了些心動(dòng),多的卻是像朋友、似親人一般的情誼。但是此刻面對南流簡,她仍然無法做到心如止水,畢竟那是她最美好的年華里,唯一的摯愛。何況南流簡,是的確值得她愛的。他雖身為三皇子,但卻一直潔身自好,不與任何朝臣結(jié)黨,也不參與任何權(quán)利斗爭,更是對皇權(quán)沒有半點(diǎn)覬覦。他就是皇室里的一股清流,只愛琴棋書畫,生得瀟灑倜儻,活得自由自在,品行才情在三位皇子中堪稱第一,這樣的身份、這般的為人,又有哪個(gè)女子會不傾心于他?可是她亦知道,越是值得她愛的男子,她越是要遠(yuǎn)離他。遠(yuǎn)離他,就是保護(hù)他。短暫的對視后,她朝著南流簡微微一福,恭敬道:“王爺安好。”南流簡的腳步明明朝著云夢牽移動(dòng)了一下,可他卻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單螺髻,那是已婚女子才會梳的發(fā)髻啊。看著那單螺髻,南流簡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疼得鮮血淋漓。他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勉強(qiáng)道:“長寧縣主。”兩人算是見過禮了,這沉魚閣,似乎再不便多留,云夢牽起身就要告辭。南流簡卻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轉(zhuǎn)而便對吉胡覓雪喝斥道:“吉胡小姐,你是吉胡家嫡出的女兒,吉胡家就是這么教女兒的嗎?如此不懂禮數(shù),日后如何能堪當(dāng)王妃重任?”原本吉胡覓雪心中便惴惴不安,起初聽到南流簡的喝斥,尤其是當(dāng)著云夢牽的面,她更是顏面無存。可是聽到后來,她卻只覺得心里甜絲絲的,只因?yàn)槟狭骱喬岬搅恕巴蹂倍帧_@兩個(gè)字,仿佛一下就把她和南流簡劃在了一個(gè)圈里,而云夢牽則是那個(gè)徹徹底底的外人。她心中一喜,便乖巧地朝著二人行禮:“王爺安好。長寧縣主安好。”“吉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