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娜說著，舉起自己的碗遞給趙馨然。
趙馨然布菜的動作頓住，原本還在說話的顧安華和慕振東也停止了說話。
一室寂靜，針落可聞。
連傭人都驚住了。
堂堂的顧家少夫人，這真是被人當成傭人在使喚啊！
要是真就這么接了碗，就相當于承認自己傭人了。
可要是不接，倒顯得顧家少夫人氣量太小，怠慢客人了，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無論趙馨然怎么做，都會落人口舌，要么被當眾羞辱，要么名聲敗壞。
趙馨然沒有說話，卻緊緊咬著唇，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
這個時候，唯有現在這個家唯一的主事者顧安華出來維護，才能讓她脫困。
但顧安華卻依然沒有出聲，只是一臉冷漠地看著她，像是在等著她接過貝娜手中的碗。
明明他一句話就能讓她脫困的事情，可他卻眼睜睜地這樣看著。
好似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在自己的家里被客人當面羞辱。
從前那個對她滿意至極好話說盡的公公，好似從來沒有存在過。
趙馨然放在身側的一只手緩緩收緊，指甲掐進肉里去。
“貝娜！”
就在她準備妥協伸手去接碗時，慕振東開口了。
“你怎么能這么沒有禮貌？吃飯的禮儀從小就教過你。”
貝娜挑挑眉毛，“可是爸爸，你忘了，我失憶了啊，都忘記了。況且，這也不算沒有禮貌吧，趙小姐這么聰明賢惠，會照顧所有人，我不過是請她幫忙盛碗湯而已。”
“貝娜，你......”
“算了算了。”
眼見父女兩人要吵起來，顧安華才笑著出了聲。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趙馨然緊咬的唇終于也緩緩松開。
就在她以為顧安華出聲，必定是想四兩撥千斤，阻止貝娜父女二人爭吵也順帶將貝娜企圖羞辱趙馨然的事情揭過去的時候，卻聽到顧安華緩緩道。
“振東，這都是小事，不要為了這點事跟貝娜吵架，不值得。”
說著，看向趙馨然，笑得愈發和善。
“不就是一碗湯嘛，反正馨然平時在家也就是管這些事的，給貝娜盛一碗又有什么要緊的？對吧，馨然。”
趙馨然愕住，所有人驚掉下巴。
這無疑是在縱容貝娜羞辱趙馨然。
只要貝娜能高興，顧安華甚至可以不在乎趙馨然現在還頭頂著顧家少夫人的名銜。
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顧家少夫人最好的人選，出現更好的選擇的時候，你就是可以隨便拋棄甚至拿來供人羞辱取樂的工具。
這就是顧家女人的命運。
趙馨然像是被一盆灌滿冰的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透骨的冰冷。
“貝娜。”
一直忍著沒出聲的于曼麗終于看不下去了。
笑著站起身來去接貝娜手里的碗。
“菌菇湯離我比較近，我幫你盛。”
她作為長輩，做這種事情可以是照顧后輩，無可厚非。
但貝娜卻將碗躲過她的手，滿臉不好意思。
“這怎么行呢？曼姨是長輩，而且是顧家夫人，身份尊貴，怎么能做這種事情呢？
而且曼姨這件旗袍價值不菲吧？等下弄了油污可就不好了。
所以，還是趙小姐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