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沉重的話好像將厲宸的步伐徹底打亂了。
他微顫的眸子緊緊看著手術臺上被白布蓋著的人，呼吸好像都被奪走。
短短幾秒，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關于紀瑤的點點滴滴。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記憶還是紀瑤的一生。
醫生護士詫異地看著突然沖進來的厲宸，見他神情如遭雷擊，也只能露出同情的目光。
快要僵硬的腿重新抬起，一步步邁了過去，厲宸眼眶通紅，緊咬著后槽牙不讓眼淚落下。
顫抖的手懸在白布上，凸起的青筋像是在告訴別人此刻他內心的掙扎和恐懼快要將他吞沒。
“晚晴？”
嘶啞的就像哭了好幾天的嗓音透著些蒼涼，厲宸唇齒相顫：“晚晴？”
沒有人回應，連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出去了，似是讓了一處讓他們做最后的訣別。
終于，隱忍在眼眶中的眼淚就像傾瀉的大雨落下，厲宸再也擋不住心中的抽離感，脫力跪了下去。
哪怕腦子里最后的清醒還不斷的告訴自己紀瑤不可能就這么死了，但面前毫無聲息的人卻默默地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秘書陳書逸站在門口，看著厲宸跪在手術臺旁，沉悶的低泣讓他也于心不忍。
過了一會兒，幾個護士走了進去，見厲宸還在，不由勸道：“先生，節哀吧。”
說著就準備把人推出去。
厲宸面色蒼白地站在一旁，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只是目光卻始終都在白布上。
直到人被推出手術室，他才像是被針刺了般回神，慌亂地追了出去。
秘書立刻攔住他，苦著臉勸道：“總裁，人死不能復生，您還是……”
“滾開！”
厲宸一把推開他，沖上前拉住移動病床。
護士被他的舉動驚的有些無措，想勸卻又不敢。
厲宸顫抖地抓住白布一角，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那一角掀開。
讓半張慘白的臉露出時，他瞳眸一震。
不是紀瑤！
更加顫抖的手幾乎在下一瞬間松開了，他的心就像做了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著。
但占據最多的還是慶幸，眼前的人不是紀瑤，是不是代表著她還活著？
厲宸如鷹般的眸子緊抓著護士，急切問道：“紀瑤呢？”
護士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
她正要提醒厲宸去護士站查查，陳書逸拿著手機快步上前。
“總裁，總監在樓上！”
等兩人趕到樓上，紀瑤正好被推出搶救室。
她頭纏著厚厚的一圈紗布，臉上也滿是蹭傷，氧氣罩蓋住了她半張臉。
厲宸高懸的心一緊，卻又不免放松了些。
好在看到的不是覆蓋著白布的紀瑤……
然而紀瑤卻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與紀母僅僅相隔一個病房。
“傷者大腦受到重創，有長期昏迷的可能。”醫生神情凝重地看著已經怔住的厲宸，“你是家屬嗎？”
厲宸眸色微沉，點了點頭。
之前他那樣推脫自己和紀瑤的關系，沒想到在承認時，面對的竟然是她可能長期昏迷的情況。
他泛紅的眼溢出點點悲戚，望著紀瑤的目光也多了絲自責。
她會一輩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