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淵淡淡的抿了口茶,才掀起眼皮,連那張紙都沒看,便冷聲說道:“鄭卿,你這字,確實該好好練練了!
漢字在作為傳遞內(nèi)容的載體時,最重要的一點,是讓看字的人能看的懂,而并非一昧的追求形體上的個性,或者是意境。你可明白?”
其實關(guān)于鄭狀元這字,葉凌淵早就想和他說,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jī)。
他這字,也不是丑,就是很狂野!
每次上奏,總是洋洋灑灑一大篇,還全是草書,看的他都快瞎了!
鄭大狀元默了片刻,才道:“臣知曉了。”
葉元寶安慰的,拍拍鄭大狀元的手臂,小奶音軟軟安慰道:“叔叔,你別太難過。其實你這個黑土兩個字,寫滴還是很不錯噠!”
鄭大狀元:“……”
“小公主,那其實是墨字……”
他寫的,明明是粗通文墨……
鄭大狀元本來想將這四個字,送給葉元寶。
如今看來,這小公主不是粗通文墨,她根本就是不通文墨……
葉凌淵因為中途有事,就先走了,但是陪他一同來的臣子都沒有走。
幾十雙眼睛,緊巴巴的盯著葉元寶,就等著她碰到疑難問題,他們好施展才華。
這一整個半天,小元寶就一直,正襟危坐在小板凳。
她時不時,扭頭看看外面的太陽。
小家伙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半天,也可以過的這么漫長呀!
同樣煎熬的,還有在上面講課的楊太傅。
眼看外頭日頭高掛,楊太傅片刻不敢耽擱,宣布下課。
老太傅如釋重負(fù)的嘆了口氣,連書都沒來及拿,腳下一抹油,人就不見了。
“啊嗚~”
小元寶無力的垂下腦袋,整張小臉埋在書桌上。
此刻,她宛若一株失去營養(yǎng)的小苗,氣懨懨的耷拉著頭。
“小元寶,你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么?”葉胤尋關(guān)切問道。
“元寶沒事兒~”
葉元寶有氣無力的嗓音,悶悶的傳來,她轉(zhuǎn)頭看葉胤尋:“太嘰哥哥,你平時上學(xué)的時候,也要坐這么久的嘛?”
葉胤尋捏捏她的小臉,云淡風(fēng)輕道:“哥哥可不止坐半天,我上學(xué),往往是一整天的上。父皇是顧及到年紀(jì)太小,怕你太累了,才讓楊太傅給你上半天的課。”
不過,葉胤尋在葉元寶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聞雞起舞,一學(xué)一整天了。
“太嘰哥哥,你一定很辛苦叭!”
葉元寶揪著葉胤尋的衣袖,透亮的貓瞳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與父皇相比,我哪里算的上辛苦?我整日應(yīng)對的,只是夫子一人,偶爾需要擔(dān)憂父皇的突擊抽查。
可父皇每日宵衣旰食,他需要面對的,是朝堂上的群臣,還有全天下的百姓。他需要考慮,那些罹難百姓的去處,百官的陟罰臧否,以及其中的利益……疲憊之余,還要應(yīng)付后宮里,他不喜歡的女人……”
葉胤尋頓了一下,“但這世界上,沒有人是不辛苦的。只是地位越高,責(zé)任越大罷了。算了,和你說這些,你大抵也是不明白的。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