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失憶了,身體里面對他的恨,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嗎?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在山上撞見她的時候,他激動地抱了她,可她卻渾身發顫,臉色發白,還不斷地敲著自己的頭說疼。
顧遠航臉色一白,薄唇微微顫了顫,“對不起。”
宋思煙抿了一下唇,結束了這個話題:“我去給……你排隊掛號。”
他點了一下頭,隔著半米的距離跟著她。
做了簡單的檢查確認沒有內傷之后,宋思煙跟他去了二樓的外傷處理室去清洗傷口。
護士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一邊幫顧遠航的傷口消毒一邊交代他:“這臉腫得厲害倒也不算很嚴重,回去你記得給你男朋友煮些雞蛋燙燙,很快就能消腫了?!?/p>
宋思煙笑了笑:“我不是他的女朋友?!?/p>
“哦,那就只能讓病人自己來了?!?/p>
處理完傷口出來之后,時間已經到中午十二點多了。
“我請你吃飯吧?!?/p>
“不用了,顧先生,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約了朋友,就先走了?!?/p>
這時候,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宋思煙抬手一攔,車子停了下來,她不等顧遠航回答,直接就跑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顧遠航看著那計程車越開越遠,呼嘯而過的北風前所未有的冷。
他從來都沒想到,她這么怕他。
宋思煙沒有約人,她只是不想跟顧遠航有再多的交集。
蕭九的話不斷地在腦海里面回響,她是失憶了,可是她不是失智。
自己對顧遠航的恐懼就像是遇到遇到天敵的動物一樣,完全是從內心的恐懼。
如果僅僅是恐懼就算了,她看到他,只要一靠近,就會覺得難受。
她相信,三年前自己的那一場意外,一定是跟顧遠航有關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唯獨缺失了那幾年的記憶,二十五年的人生,就只有十五歲到二十二歲那七年是沒有的。
她曾經問過蕭九,蕭九只給了她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你自己選擇忘記的,大概是因為沒有必要記得吧。
有沒有必要記得她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去考證,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七年里面,一定是自己不愿意面對的。
因為擔心顧遠航還找上門,她干脆就在工作室的辦公室里面睡。
如果不是突然之間來大姨媽,而工作室里面又沒有準備她常用大姨媽巾,時間又太晚了,宋思煙也不會貿貿然打車回去公寓的。
凌晨兩點多的鄴城安靜得像是個熟睡的嬰兒一樣,宋思煙好幾天沒回來這邊了。
她進了門禁,電梯不用等就能進去了。
小腹下墜一般的疼,她咬著牙按了樓層,靠在那電梯壁上,手腳都在發冷。
好不容易到了樓層,她強撐著走出去,樓道的燈應聲亮了起來。
看到門口的人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想跑。
“是我,顧遠航?!?/p>
“你——”
宋思煙知道是他,因為是他,她更加害怕。,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