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凡谷口。
婢女將江夜闌所說的話如實轉(zhuǎn)述,司漸深的神情復(fù)雜,是他的意料之內(nèi),卻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阿闌對他的愛散了?
不,絕不可能,她只是在生他的氣,她恨他,只要他求得她的原諒,一定會再回到他身邊的。
高傲的男人低下他的頭顱,雙膝一彎,直直地跪在地上。
卻把婢女嚇壞,“你快點(diǎn)回去吧,你這樣跪下去,身上的傷會要了你的命的!”
“她一日不見,我便跪一日,一直不見,我便一直跪,一切是我的錯,我后悔了。”
谷內(nèi)。
江夜闌氣得砸落手中的棋子,怒火攻心。
“他以為他是誰?愛跪便跪著,死了便死了!”
廣袖一甩,便直接往屋內(nèi)走去,不愿再聽到一句與司漸深有關(guān)的話。
天公不作美,接連兩日的烈日,幾乎要將人烤熟。
每日江夜闌問的最多的便是司漸深離開了沒有,卻堅持不出去看一眼。
司漸深的堅持感動了谷內(nèi)的所有人,唯獨(dú)沒有撼動江夜闌的心。
終于,在第三日的雨夜中,司漸深重重地倒在了雨水之中,昏迷不醒。
沉睡了七日,司漸深的身子仿若千斤重,勉強(qiáng)地睜開眼睛,便看見坐在身前的澗塵,忍著喉頭的刺痛,艱難開口,“我想見阿闌……”
就連澗塵都被他這股毅力給震撼到,他無奈地?fù)u搖頭。
“王爺,即便你底子再好,這么折騰下去即便是大羅神仙來著,也沒人救得了你的命。”
“我想見阿闌。”
往常高高在上的王爺眼中帶著幾分渴求和期待,倒叫人有些于心不忍。
終究,江夜闌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好好的王爺不做,非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
江夜闌柳眉緊皺,頭歪過一邊去。
她連一眼都不想多看一眼,他原來在她眼中是神祗一般的男人啊。
司漸深吃力的想要撐起身子,一不小心牽扯到胸前的傷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江夜闌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上前扶住他。
“別亂動!”
遭了她的斥責(zé),司漸深反倒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咧著嘴笑個不停。
他大掌緊緊地握住江夜闌的手,目光飽含深情,語氣輕柔,“我就知道,阿闌不會不管我,阿闌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這輩子我當(dāng)牛做馬補(bǔ)償你好不好?”
溫柔又深情,甚至放下王爺?shù)募茏雍妥鸱Q,活脫脫一個死皮賴臉的無賴。
江夜闌望著他那雙含情的眸子,好似在那黝黑的眼底看到草原上飛奔的身影,看到二人相擁而吻的喜悅之景。
可在一瞬間,她又看到他那雙冷漠的眼眸,在冷冷的看著他,逼著她喝下那碗烏黑的藥汁。
江夜闌瞬間回神,掙脫他的大手,眼神冷漠疏離。
她勾唇譏諷,“王爺真是好記性,你補(bǔ)償我?你要如何補(bǔ)償我那死去的孩子?如何補(bǔ)償我失去的手指?”
兩只截然不同的手刺痛了司漸深的眼,拆下一義指后,雙手皆是斷指,她該有多痛?
苦和懊悔反復(fù)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留下了兩行清淚,低下頭,“孩子……我們還會有的,以后我都一直陪著你……”
“而手指,我……”
說罷,司漸深舉起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