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口而出的心理醫生這幾個字,完全印證了她的話。
陸祁果然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也是,稍微正常點的人,哪里是陸祁這樣的,更別說是想不開的自殘。
池念身子一僵,無法理解著,“你們不把他綁起來,讓我留在這里有什么用?”
“因為——”
阿哲冷然的話還未出口,忽而,坐在地上精神極差的男人淡淡的開了腔,“阿哲。”
池念跟阿哲都立即看向他。
陸祁的臉上,那種暴戾到極致的凄厲感沒了,人也從空茫呆滯中,漸漸緩了過來。
沒想到他會恢復這么快,至少看起來,人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少,阿哲微微驚訝的上前,“三少,您沒事了?”
陸祁用力的閉上眼睛,斂去眼底那彷如濃霧般散不開的痛楚,過了好一會兒,他淡淡平靜到仿佛沒有感情一般,“扶我到輪椅上。”
他如白紙一樣的臉色,跟嘶啞暗沉的聲音,和他再打開雙眼后那片平漠的色澤,令人感到深深的空洞意味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沒有信念,沒有欲望,沒有生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
這跟她所認知到的陸祁,完全不一樣。
池念看著他,心底猶如五味雜陳。
阿哲一邊應聲,一邊上前,又對她道,“去把輪椅拿過來。”
這命令般的口吻,實在讓人不快。
但看陸祁這情況,池念不爭執什么,目光在房間掃視了一圈,接著定格在床另一邊的輪椅上。
她走過去,將輪椅推了過來。
陸祁將手中的玻璃碎片隨手放下,阿哲附身,扶住他的雙肩,把他帶進池念拿過來的輪椅中。
讓陸祁在輪椅中坐下后,阿哲忙道,“醫生還沒過來,我去拿藥箱先給您把傷口處理一下。”
陸祁低醇動人的嗓音,帶著病態的虛弱感,“你先出去。”
遲疑的看了看他,阿哲終究不多言,只道,“那等醫生過來,我再叫您。”
話落,他轉身朝房門外走去。
猶如木樁般站在原地的池念,也下意識跟著轉身出門,然而陸祁掀眸道,“陪我在這里待一會吧。”
他沒有叫她的名字,可誰都能感覺出,他的話是在對她說的。
池念步伐一滯。
站在她前面的阿哲陰沉低聲道,“我拿藥箱過來,你給三少處理一下傷口。”
他像使喚下人一樣的語氣,又一次讓池念對他不快到了極點。
沒見過求人辦事是用這種態度的。
想說什么,然而話到了嘴邊,池念凝重的皺了皺眉,最后又一語不發,把到了喉嚨邊的不快咽了回去。
阿哲找了備用藥箱,很快折身回來,把藥箱塞到她手中,接著再度出去,將房門虛掩的帶上。
房間內,一下陷入了安靜。
池念手中提著藥箱,終究慢慢轉過身,復雜的望向陸祁,“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陸祁沒答話,而是視線一瞬不瞬地看著窗外。
窗外夜色深沉,雨還在下,不過卻不如之前那么大。
他模樣怔怔的。
池念凝視他那雙幾乎沒有情愫色彩到空洞的眸子,就那么失神的望著窗外,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之前聽到那兩個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