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打算……”
未能料想她會問這個問題,或者他根本也沒多的心思去想,陸祁一滯,神情呆住。
池念一瞬不瞬的凝視他的眼,沒放過他眼中的任何情愫。
片刻過去,陸祁稍稍斂去眸中的諸多難以平復的色澤,但怎么掩飾,還是掩飾不了他的陰冷暗淡。
他唇角微勾的笑了笑,“倘若能報完仇,屆時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語調(diào)像漫不經(jīng)心,又像別有深意。
池念細細品味著他的話,倏爾凝眉,猶豫的又只好問,“屆時,你……不會做什么傻事,對吧?”
陸祁心頭微震,卻是不著痕跡的暗沉笑著,“什么才能算作是傻事,倘若是自己一心想去做的事,我認為,那就是正確的事。”
倘若是自己一心想去做的事,就是正確的事……
將他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直覺上,池念感覺他能聽懂她在問什么。
而他的回答,讓她不禁沉思。
該如何說,上一次陸祁病況發(fā)作的模樣,她便有些感知到他空洞麻木的心死如灰,甚至覺得他好像……并不是很想活著。
換她有他這樣的經(jīng)歷,恐怕早已經(jīng)支撐不住,不是瘋也早就自尋短見了,因為,實在是過于難以承受。
或許陸祁曾經(jīng)不是沒有瘋過想自尋短見過,那些他曾自殘過藏在衣袖底下的傷痕,或者他曾經(jīng)做出其他更自虐的事,便是一種現(xiàn)象。
她突然在想,陸祁之所以活到現(xiàn)在,是不是就是因為陸肖還沒付出代價?
那陸肖付出代價以后呢?
池念其實不會開導人,陸祁這樣的,她覺得她也開導不了。
但她慢慢松開他的手臂,轉(zhuǎn)為是在他面前半蹲下來,勉強笑了下,道,“你可別忘了,柳卿卿還有一個生母,一個妹妹,她們需要你的照拂,柳卿卿已經(jīng)不在了,你得肩負上照顧她們母女的責任。”
“關(guān)于她們母女,我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陸祁暗沉無光的視線轉(zhuǎn)向另一邊,語氣聽不出波瀾,“我想弄死陸肖報復他,陸肖當然也一直存著要置我于死地的想法,畢竟我對他來說,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會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他當然還是想鏟除我以絕后患。”
現(xiàn)在他們之所以都還算安然無恙,其實也不算安然無恙,只是他們彼此都想對對方下手,卻一直沒能得手,而又因為陸家各種各樣的原因,很多事他們都不會做得太表面。
“以我跟陸肖之間的仇恨,她們母女在我身邊隨時都有危險。”陸祁道,“所以我打算讓人去把她們母親接走,讓她們母女去國外,或者去其他安全不被陸肖知道的城市定居,看她們會選擇哪里。”
原來對于楚安安母女,他早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
聽陸祁這意思,是沒打算跟楚安安母女生活在一起,這倒跟她之前給楚安安的建議有點異曲同工,雖然他們的想法初衷不太一樣。
或許有點不合時宜,可池念不喜歡太過沉重的氛圍,于是她一手托腮,微微挑起了眉梢,半開玩笑半埋怨的道,“所以你那一次說,要報完仇才能讓我離開,根本就是把我的生命安全跟你一樣陷入危險當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