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夜棋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堅定之意有增無減,“來應聘之前我就已經考慮好了,我學歷不高,只有高中,其他高一些的職位不適合我,我長得不好看,出現在客人面前給他們端茶倒水會影響他們的心情,不能給客人好的第一印象,我也就不適合做服務員,那就只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
她只是一個被家里人遺忘的“孤兒”,從踏上e市這片土地的那一刻,她的所有過往都不復存在,她只能自食其力,過著她以前從未想過的生活,夜棋垂眸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女人挑挑眉微微驚訝,再一次回到辦公桌后面,從那些文件上拿出一張表準備填寫:“再說一下你的名字。”
女人剛剛就已經判定了夜棋不會應聘成功,所以根本就沒有記住她的名字。
“夜棋。”
“哪個姓氏?”
“黑夜的夜。”
黑夜,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與深淵,與她的生活無異,這個姓氏真是好啊。
“你這姓氏倒是挺難得。”
“嗯。”
“哪個……qi?”
“棋子的棋。”
“琴棋書畫,很多女孩子喜歡琴書畫,卻很少喜歡棋,你父母應該是希望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吧,你這名字寓意很好啊。”
“好嗎?”夜棋的聲音虛無縹緲的響起,卻只有她一人能夠聽得到,木那的雙眼只剩下一潭死水。
如果母親沒有走,如果她沒有“推姐姐夜明珠下樓”,“夜棋”這個名字的寓意應該也是很好的吧。
“我是個孤兒。”夜棋平靜的說,母親不在,父親不愛,祖母遺忘,可不就是孤兒。
聞言,女人皺眉,沒有再說什么,一言不發的填表,最后站起來,把表遞給夜棋,對夜棋說:“你確認一下吧,你把你的身份證給我,我幫你復印一下。”
“好,謝謝,這表沒問題了。”一個清潔工的職位而已,別人沒必要坑她,夜棋從她那布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那是她十六歲辦的,上面還有她曾經那個“家”的地址。
女人在桌上的打印機復印了兩張,再把身份證還給夜棋,然后站起來,踩著十五厘米的恨天高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轉身對夜棋冷冷的說道:“夜棋,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留下你嗎?”
夜棋也想知道,女人繼續說道:“盡力而為,你這四個字說得好。很多人年齡是你的兩倍數,三倍數都不不明白這四個字,總是追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其實這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
“追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曾經的她,不也是這樣的嗎?以至于最后得到這樣一個下場。
女人最后警告道:“這里不是一般的飯店,你要明白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做好自己的事請,不要逾矩。”
夜棋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答應:“是,我知道了。”
女人點點頭,說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轉身就要走出去。
“經理等一下……”夜棋兩只手揪著布袋,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那個經理,我沒有地方住。”
她來這里,也是看中了“包吃包住”這個好條件,在這里住下,就不用早晚坐班車來來回回了,每天還能省下十幾塊錢的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