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簇燈芯燭火徹底湮滅了,悲絕,凄厲……
就像一口無底的黑暗深淵,把她心底里最柔軟最幸福甚至視為生命的那一處無情吞噬了。
她倏然開口,沙啞的聲音就像是被破碎的水晶劃傷了音帶,不緩不慢,卻沒有一絲溫度,平靜得更讓人心里發瘋,
“我爸爸媽媽呢?”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墜墜的劇疼,“小可愛!”季亦諾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艾淺淺更加抱緊了景傾歌的身子,她僵硬的脊背好像要折斷了一般,“傾歌,不要這樣,哭出來好不好……”
“我爸爸媽媽呢,他們在哪?”她又面無表情問,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冷白的燈光里卻看得更加驚心。
……
警察局法鑒室里。
景傾歌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卻再不敢走過去一步,不遠處躺在尸檢床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母親,卻再沒了任何溫度氣息,就那么冰冰冷冷的躺在那里……
死寂的空氣里,彌漫著血腥的味道,生生刺鼻,惡心。
誰都沒有說話,更沒人敢說話,瘋狂的壓抑幾乎把每個人緊繃的神經都要折磨到死。
良久……
久到所有人幾乎想要倉皇逃離的時候,景傾歌再無血色的嘴角打開的一條細縫,就好像是被生生撬開的一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問誰,
“他呢?”
大家臉色卻陡然變白。
……
警局審訊室里。
早已經是一片殘破狼藉,被硬生生摔爛的實木椅子,翻倒的桌子綻開了四分五裂的破痕,墻壁上更是拳頭砸下留下的無數血痕,在粉白的墻上看得觸目驚心。
黑暗的角落,季亦承渾身抽搐的蹲在那里,額角流下來淌了半邊臉的血水已經干了,看上去更加妖異鬼魅。
才剛剛才經歷過一場癲狂的自虐,猛地,他又騰起身,早已經血肉模糊的拳頭再度狠狠砸向了雪白的墻壁,血水飛濺,就像是墻角里惡魔吐出的藤蔓,不斷的滋長,蔓延,猙獰到了極點。
一瞬間癲魔了!
一拳,又一拳的砸落……
腦海里,凌亂的閃過他清醒后的畫面,他跌躺在景家主臥的地板上,眼前的景父景母躺在床上,早已經被一槍子彈直直擊中了額心,汩汩的血水不斷冒出來,一片漫開的血泊……
而他的手上,拿著那把他放在書房書柜最下層的黑色shouqiang,是特制的shouqiang,就連子彈也是特制的。
他竟然……開槍殺了傾寶兒的爸爸媽媽!怎么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是這樣,他不會這么做的……
可是,那個時候他變成了Ten啊!
上一次他變成Ten的時候,就開車到了景家的小區外面,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啊……!!”驟然,幾近崩潰的慘叫聲撕裂的響起來,一陣凌厲的風劃破空氣,他竟在墻壁上生生砸下一個凹陷,發瘋的大吼著,“Ten!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Ten……”
“咔噠---”
一聲鎖響。
季亦承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