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輕聲道,“沒人過來,這里只有我和你,很安全。”陸恩熙聽不到他說了什么,耳朵被叫囂和凌辱灌滿了。“還我血汗錢!滾出來!”“欠債不還......不得好死......”“死了下地獄......”司薄年緊緊把陸恩熙抱在懷里,她顫抖得厲害,煞白的臉上冷汗涔涔,濡濕的頭發黏在額頭,好像被水洗過。終于,電梯再次回到頂層。司薄年抱著她大步走去房間。進了門,陸恩熙如同被獵人追趕的兔子,從他懷里滑落,閃身躲在沙發后面的角落,像個小鵪鶉似的蜷縮在地毯上,牙齒因為害怕而上下咬合,發出輕輕的摩擦聲。司薄年看她這個樣子,猜測跟那些突然涌上來的記者有關系。難道是心理疾病?他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過去嚇到她,只好在一旁安靜等待。幾分鐘后,陸恩熙咬牙的聲音小了,頻率也沒那么高,司薄年放輕腳步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恩熙?”陸恩熙茫然了一下,然后慢慢抬頭,目光聚焦,看清楚司薄年的臉,“我沒事。”她很不容易才說出三個字。司薄年嘗試著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水,沒被推開,“要不要喝水?”陸恩熙在心里罵自己,她怎么把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給司薄年了?經過長期的心理輔導,她以為已經沒事了,不是都好了嗎?為什么還會這樣?“嗯。”司薄年把水杯放在她嘴邊,陸恩熙雙手捧著往嘴巴里送。等她冷靜下來,司薄年才說,“好點了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陸恩熙搖頭,“不好意思。”她的道歉深深刺痛了司薄年。如果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不會說不好意思,而是躲在他懷里訴苦撒嬌,把眼淚抹在他衣服上,將脆弱壓在他肩膀。可一句道歉,等于清楚劃開了他們的界限,將他遠遠推開。司薄年喉結因苦惱而滾動,終究忍下了所有情緒,“沒事。”陸恩熙掙扎著站起來,“咱們還是分開下去吧,我坐普通電梯。”司薄年拉住她的手臂,想說什么,卻沒能開口,最后接過她手中的空杯子,“給我吧。”“謝謝。”陸恩熙態度很客氣。司薄年嘴唇苦澀的動了動,什么也沒說。周遭忽然安靜無聲,無數情緒在空氣中漂浮。最后是司薄年打破靜謐,“等會兒再下去,我讓人送套衣服上來,你穿成這樣很容易被記者看到。”陸恩熙悶悶的點頭,“謝謝。”又是這句該死的謝謝,司薄年簡直快要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