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風大，郝仁的嘴唇早已被風吹得干裂。
郝仁端起小姐姐剛倒的那杯茶送到嘴邊，卻被莘九淵攔住。
“你喝了那么久，我喝一杯都不行？”
郝仁語氣平緩，好似方才的事不曾發生一般。
莘九淵被郝仁手上的傷刺痛了眼，“燙。”
是很燙，莘九淵伸手擋的那一下，熱茶溢出來不少，全灑在他手上。
此刻他的手背已是一片通紅。
郝仁撇開視線，坐在石椅上，又被莘九淵拉起來。
“坐都不許？”
“涼。”
“……”
莘九淵一把將老頭拉起來，“你給后輩讓個座。”
老頭坐的是木椅，椅子上還有坐墊和靠背。
莘九淵將這些都翻了個面，再將郝仁拉過去，“坐這。”
郝仁也不客氣，她走就看這老頭不順眼了，活該涼-屁-股。
“妃兒，這二位是我的師父師娘，在我年幼時教過我幾天武功。”
莘九淵介紹道，時時刻刻注意著郝仁的表情。
“哦，那你是什么時候將他們認出的？是屋外交談時你辨其聲，還是看到石碑時辨其字，抑或是你本就知道他們居于此？”
郝仁此刻過于冷靜，完全不像她平常的樣子，莘九淵從未見過她這般。
莘九淵不敢隱瞞，“看到石碑時，便心有猜測，聞其聲，方才確定。”
郝仁點頭，“很好，那你們師徒繼續敘舊，我便不打擾你們了。”
此刻她的出現，顯得格外多余。
“妃兒……”
“哦對了，老頭，山間的石碑是我讓他打斷的，受死是不存在的，讓我重新去立一塊我也沒那力氣，你若想好讓我怎么賠，便知會我一聲，這幾日我都住在湄城城主府，過時不候。”
郝仁闊步出門，卻被門外的景象難住。
讓她原路攀回去是不可能了，沒那力氣也沒那心性。
“妃兒，我帶你下去。”莘九淵緊隨其后。
郝仁沒有拒絕，“也好，我是因為你才上來的，你送我下去合情合理。”
莘九淵心中大喜，“妃兒，你抱緊我。”
郝仁往山底看了一眼，石屋懸于半空，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未作猶豫，雙手便環住莘九淵的腰，只覺腳下一空，不過一瞬，兩人便穩穩落地。
郝仁松開手，莘九淵卻舍不得松開。
“你放開我，可再去與你師父敘舊。”
“他不重要。”
不重要的師父：“……”
“隨你。”
郝仁掙開莘九淵的手，獨自順著石階而下。
莘九淵便在她身后半步緊跟著，雨天石階濕滑，生怕郝仁一個不小心便滾落下去。
直到她踏過最后一級石階，莘九淵才放下心來。
郝仁自顧向前，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都說去時的路比來時好走，且會覺得比來時腳步輕松，快上些許。
但郝仁絲毫未有這般感覺，身后一直跟著個人，她迫切地想甩開他回到府中。
可這路，卻好似沒有盡頭般，明明目的地就在眼前。
好不容易走到護城河旁，郝仁發覺半日過去，河水毫無消退跡象，反倒有見漸長的趨勢。
“你打斷的石碑硬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