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一連三日沒有回來。
父皇一連三日沒有上朝。
我夜里被鎖在漏風的柴房,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人形的血影拖著條沉重的尾巴,像是在尋找什么似的在殿外徘徊。
她的腳跟地上的磚縫間連著黏稠的血絲,每走一步,整個皇宮的地面就像是活的心臟那樣發出有規律的脈動。
砰咚。
砰咚。
陰冷的風持續從四面八方灌入。
我豎起耳朵,聽到風里夾雜著一個女人如怨如泣的低吟。
永結同心……
永結同心……
次日,小晴衣衫不整地倒在殿門外不遠的水井邊上。
被人發現時,血已經把那口井染得通紅,只留下前胸口處一個空蕩蕩的洞,整顆心臟不翼而飛。
太醫看過后,說那傷像是被有利爪的獸類挖出來的。
且是一擊致命,直接穿過胸骨,連皮帶肉地整個掏出。
在場的人聽了都兩股戰戰。
七嘴八舌討論皇宮守衛這么森嚴,到底哪兒來的這么大的chusheng。
直到有個人顫巍巍地喊出一聲:狐……狐妖!
所有人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接著一個個屁滾尿流地跌坐在地。
我扶著柱子哈哈大笑,無視他們投來的膽戰驚懼的目光。
帶著全身囚具鐵鏈叮當亂響。
且早呢。
我忍俊不禁地擦掉眼角的淚。
這才只是第一顆。
小晴的死并沒引起很大的動靜。
后宮里的人們依舊行尸走肉地活著。
只是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時候變多了。
自那日后,京城再沒下過雨,但堆積在皇宮上空的云層越來越厚。
壓得人喘不過氣。
空氣中的腥味更重了。
他們整日從井中打水,將那混有血絲的井水喝下肚去。
跟肉豬身上被打了印戳似的。
人人見了我都忍不住要來辱罵兩聲。
罵得不稱意了還要拳打腳踢,走時再呸地吐上一口唾沫。
我也不生氣,只是可憐地看著他們。
我雖是半妖,好歹也算半個人。
人總不能跟快被吃的豬崽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