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打濕了宇文皇的鬢角，汗珠順著他深刻的臉頰滾落下來，正好滴落在云傾暖伸過去的手帕上。
手帕上立刻沾上了汗漬--黑色的。
而她拭擦的鬢角處，露出幾縷花白。
“你的頭發……”云傾暖吶吶地看著宇文皇鬢角的灰白。
他才不到三十，怎么會有這么一大片的白發？
“哦。”宇文皇后知后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染發的藥水，有個弊端，就是經不住汗，等我回去，再讓人給我重新染一染。”
“什么時候的事情？”云傾暖雖然剛吃了清甜可口的荔枝，此時卻覺得喉嚨泛苦。
“娘不在的那幾年。”杉兒依偎在宇文皇的身邊，抬頭望著云傾暖，少年說道：“那幾年，父皇老的特別快。”
“行了，說這些干什么？”宇文皇拍了拍兒子的頭頂，從碗里撈出來荔枝，轉移話題，說道：“趁著冰涼爽口，趕緊吃。”
他低頭從碗里撈出來一個荔枝，“這是嶺南有名的糯米糍，肉多香甜，果核小，就是外面凹凸不平，有些扎手，你別動，朕給你剝。”
一粒白白胖胖地荔枝，再次送到了云傾暖的面前。
云傾暖這次卻笑不出來了，看著宇文皇臉上小心翼翼的笑容，她只覺得心里發酸。
“你自己吃吧。”云傾暖推開宇文皇的手，鼻子酸澀。
“怎么了，不好吃嗎？”宇文皇急忙問道，他說道：“果然是時間太久了，不夠冰爽可口了。”
宇文皇自責地說道，“下一次，朕一定要讓他們換更快的馬，以最快的速度送來，還有，下次直接送到你的宮中來，你要是嫌太吵的話，朕送來也行，朕下一次跑快一點……”
宇文皇絮絮叨叨地自顧自的說著話，一抬頭看見云傾暖眼眶濕潤。
他一下子慌了，“阿暖，你怎么，你別嚇朕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云傾暖轉開臉。
外面的陽光刺眼，光暈發白，云傾暖眼中一片朦朧，她想，或許，正如宇文皇所言，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當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云傾暖從銀碗里撈出來一顆荔枝，親手剝開，破涕為笑，遞到宇文皇的面前，“你也嘗一嘗。”
宇文皇一愣，下意識的張開嘴，冰涼的荔枝的香甜味道，瞬間彌漫了口腔。
宇文皇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云傾暖。
他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瞬間明白了剛才云傾暖的感受。
“真甜。”宇文皇展開笑容，緊緊地握住云傾暖的手，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里，最終化為五個字：“阿暖，你真好。”
杉兒看著這一幕，脆生生地高興說道：“恭喜父皇，娘終于原諒父皇了！”
“閉嘴！”
“閉嘴！”
一大一小兩聲在杉兒的頭頂響了起來。
宇文皇和云傾暖不約而同的開口，相視一笑。
杉兒委屈巴巴地看著兩人，撇撇嘴，“這下好了，你們倆和好了，受罪的，該是我了！”
“不過。”杉兒打心底里高興，“咱們一家三口，終于能好好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