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慕錦年從程暖夕的口袋里揀回一枚小小的隱形錄音筆。三天前在鋼琴房里,趁著要她要到意亂情迷的時候,也是他親手塞進(jìn)去的。程暖夕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她不知道。唐斌把車停在福利院對面的馬路上,看到慕錦年獨自走出來,他起身迎上去。“三少,您沒事吧?”慕錦年一言不發(fā),將錄音筆丟給唐斌。后者會意,立刻回到車?yán)?,插上電源。慕錦年坐進(jìn)后座,閉上眼睛。這三天來,錄音筆附著在程暖夕的衣服上,記錄下她身邊發(fā)生的一切。——他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沒有傷害小盈,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依然對我不依不饒?我究竟......做錯了什么?——憑借你和慕錦年的關(guān)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擺他一道。我可以承諾,無論將來發(fā)生任何事,你和你弟弟,我季家罩定了。這些錄音被清晰地播放出來,慕錦年的臉上全程波瀾不驚。“三少,現(xiàn)在我們怎么做?”唐斌深吸一口氣,“需不需要我現(xiàn)在進(jìn)去,直接把程以書抓出來?”慕錦年冷哼一聲:“他就躲在衣柜里,用你抓?”唐斌深吸一口氣:“那,您的意思是——”慕錦年皺了皺眉,“先從那個跳樓死的冒牌貨查起。他不是程以書,卻跟程暖夕有著同宗血緣的關(guān)系。查清楚他為什么甘愿替死,受誰指使?!薄懊靼住!碧票筻嵵氐攸c了下頭,又問:“那,程小姐他們姐弟二人,怎么辦?”“將錯就錯,將計就計。”慕錦年那雙茶灰色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一道狩獵般的精光。他恨程暖夕,從來都不是因為她的弟弟犯了什么彌天大錯。而是因為,他恨她寧愿自己一個人扛著,忍著,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他打壓得沒有半分生存空間。也不愿意相信他慕錦年想要找出真相的決心,想要保護(hù)她的決意,從始至終,沒有半點改變過?慕錦年總是會想,如果當(dāng)年,程暖夕沒有橫沖直撞地引起那場車禍,事情或許再怎么樣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她不信他,只是因為她不夠愛他吧。慕錦年再次閉上雙眼,平靜地靠回車座椅上。他不覺得很累,也不覺得傷口痛。只是忍不住回味著那個女人身上熟悉又上癮的滋味。只有那時候,他才會有短暫的相信,程暖夕的身體是真實的,反應(yīng)是真實的。他不會把她放給任何人的,無論是林向北,還是季語鋒。誰敢打程暖夕的主意,他就敢把誰打到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