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夕看著程以書，臉上的驚恐瞬間變成了錯愕。
“小書，你……你怎么會知道遙控裝置在哪？是吳秋舫逼你下來的么！你，你快走，我是不會答應讓你代替我跟這個……礦……”
“這是陸家的紫金礦山。”
程以書淡淡一勾唇角：“姐，你之前做實驗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里面的蛋白石能夠萃取到我們想要的次鈾276。為什么不干脆點告訴我們結果呢？”
“你……”
程暖夕目瞪口呆：“小書，你在說什么！”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瞞著你了。”
程以書一挑眉眼，晃了晃手里那瓶閃著紫色熒光的制劑。
一瞬間，程暖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小書……難道是……是你……”
不可能！
為什么是程以書！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真相！
程暖夕奮力撲到玻璃門上：“不會的小書，一定是弄錯了！你一定是被吳秋舫威脅了是不是！是不是！”
程暖夕不能相信這樣的事實。
自己從小帶大的弟弟，他怎么可能會有這么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他會是幕后的boss？
會是最后的敵人？
他一手策劃了所有，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不，父親臨終前對她唯一的囑托，就是把這個可憐的男孩子養育長大。
讓他不要因為自己身體上的殘缺，而拒絕生命中一切有愛的東西。
可最后……
“吳秋舫……”
程以書冷冷一笑，只把手一揮。
兩個黑衣保鏢上前，將一具打成馬蜂窩一樣的尸體丟在程暖夕眼前。
”姐，你是說這個廢物么？放心，他再也沒可能傷害小強了。”
此情此景，只叫程暖夕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個冷漠嗜血的少年，真的還是自己從小帶在身邊的——
又內向，又善良的弟弟么！
“小書……”
程暖夕咬著牙，拼命搖頭：“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不是！”
“我也希望不是。”
程以書雙手扶著輪椅，慢慢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到程暖夕面前的玻璃門處。
他將一只手搭在玻璃面上，眼中波瀾無限。
“姐，我也以為，我可以長成那個你希望的又內向又善良，又軟弱又真誠的程以書。可是，我經歷的那些事。是一個內向又善良的人，應該經歷過的么？”
“小書……”
程暖夕的淚水沿著臉頰滾落。
那一刻，她似乎終于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里。
原來她一心一意想要守護的，只是喂給程以書的一顆糖衣毒丸。
她試圖用溫暖和善良去治愈他，可他最想要的，始終只有報復的快感。
“小書，對不起，可是我無能為力……”
“姐，你沒有錯。”
程以書看著玻璃容器里的程暖夕。
雖然口吻切換了一貫的溫柔，可是眼睛里反復游走的，卻有一絲同情又偏執的戲謔。
“你只不過是個唯愛是從的蠢女人。或者說，你千方百計把我從仇恨里拉出來。只是因為，你愛著慕家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