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弟弟,竟然會只身闖進那么危險的地方去救出這個孩子。
即使到了這一刻,他唯一想要對程暖夕說的話,終究還是當初一時糊涂之下的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暖夕。
我到最后也依然還是那個懦弱的男人。
能為你做的太少,但至少,這一次一定是你最需要……
“阿北!!!”
天色開始漸亮,日出東方。
慕錦年站在季公館的宗祠外面,季語鋒始終沒有再出來。
于是他看了一眼吳媽懷里的孩子,對她說:“請告訴季先生,如果我和暖夕都沒能回來,希望他能將孩子送到我父母身邊。”
吳媽惶恐地點了點頭,慕錦年湊過身,在孩子的小臉上摸了摸。
隨后,他提起手杖,轉身迎著日出方向而去。
“站住!”
門開了,一身血污的季語鋒從里面走出來。
“你留下,我替你去。”
季語鋒說。
慕錦年肩膀微微一怔:“你說什么?”
季語鋒鄭重道:“孩子才三個多月。你和程暖夕,不能一個都回不來。”
“你開什么玩笑季語鋒。”
慕錦年厲聲打斷他的話:“這是我和暖夕之間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們季家已經賠上了一個林向北,你是想讓暖夕這輩子良心都無法安下么!”
“慕錦年你大概是忘了。程以書也是我弟弟,是阿北的弟弟。除了我,沒有人更合適去把這個爛攤子收盡!我答應你,我會把程暖夕帶回來,一定會——呃!”
話音未落,慕錦年突然反過手杖,趁著季語鋒沒及反應,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大椎穴上!
“季先生!”
阿豪嚇得幾乎說不出話。
慕錦年揮揮手:“看好你家季先生,我和我女人的事,輪不到他插手。除非……我死了。”
說完,慕錦年轉身而去。
唐斌的車子在季公館外面等著,慕錦年上車,問:“都部署好了?”
“是的三少。”
“今天過后,不管我能不能活著出來,請安排我父母盡快離開宣城。暖夕有季語鋒關照,她和孩子都會沒事。”
唐斌一下子愣住了,因為這么多年過去了,慕錦年對他下達的命令里,第一次用了“請”這個字。
“三少……”
慕錦年轉過臉,淡淡道:“開車。”
紫金礦山,地下礦坑。
程暖夕無力地靠在玻璃器皿上,目光越發渙散,就連悲傷的痕跡都已經快要被傷心和絕望所代替。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卻發覺自己一點都不難理解程以書的恨意。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詛咒。
她想給他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可他卻偏偏選擇把所有的美好擊碎。
用最深沉的惡意,去確認自己活下來的意義。
“姐,你猜,慕錦年會來么?”
程暖夕只覺得呼吸已經越來越稀薄了,但當這個男人的名字落到耳朵里的一瞬間,她還是能感覺意識里有些東西在堅強支撐著的。
“會的。”
“是,他一定會來救你。”
“不,他也是……來救你的。”
程暖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