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慕錦年大概就是相識太早,所以用盡了此生的緣分。
小強(qiáng)開始學(xué)話的時候,程暖教他的第一個詞就是爸爸。
可是后來孩子漸漸大了,會問她爸爸是什么樣子的。
“媽媽,為什么雅雅妹妹有爸爸媽媽,我卻只有媽媽?我的爸爸是誰,他長什么樣子啊。”
程暖夕想翻一張照片給他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慕錦年的照片。
或許,連她自己也快忘記了。
那個男人最后的畫面,印在自己的眼中,全身浴血,目光堅(jiān)定。
他說他從十四歲起就發(fā)過誓要照顧她一生,守護(hù)她一生。
可實(shí)現(xiàn)的代價,終究還是最不負(fù)責(zé)任地失去了生命。
他如果還能留下一句話,大概也只是對不起吧。
所以,程暖夕為什么要說原諒沒關(guān)系!
三年了,孩子三歲多,慕錦年的三周年,終于讓程暖夕的情緒崩潰了。
那天小強(qiáng)在外面玩,一不小心磕秋千架上了,小腦袋血流如,嚇得程暖夕魂飛魄散。
原來單身媽媽的辛苦,根本就不像她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她害怕孩子出事,怕生活的不幸不會因?yàn)橹耙呀?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的不幸,而停止愚弄。
她害怕自己沒能保護(hù)好他,守到讓慕錦年見見他。
她想他,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男人的一點(diǎn)一滴——
“為什么,我等不到你?如果我等不到你,你為什么不回來帶我走?慕錦年,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回來!抱著我,告訴我,你愛我,你要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來生來世都不放棄!”
大海茫茫,與天相接。
此生最愛,到底魂歸何處?
又一年過去了。
季語鋒還在單身,慕圣臣依然將慕氏集團(tuán)矗立在行業(yè)龍頭的地位上。
他會叫人來找程暖夕談合作,她一如既往拒絕。
顏蘇蘇和蘇冬九懷了二胎,國外來了信,說苗晚秋查處了晚期卵巢癌,已經(jīng)在三個月前過世了。
生活依然在有序不穩(wěn)地推動著,不同的是,自第三年起,程暖夕便換上了黑色的喪服。
朋友們勸她,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也有人會追求她,什么年齡段的男人都有。他們都說程暖夕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zhì),特別適合娶回家。
然而她只能沉默著笑笑。
這一生,她的心已經(jīng)被那個男人占得滿滿,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于是,終于在一個午后最平凡的陽光下,一襲白色西裝站在工作室的門口。
“你……還好么?”
程暖夕停下手里的翡翠石,轉(zhuǎn)身看著門口站得筆挺的男人。一時間,平靜得心底漣漪驟起!
他沒什么太大的變化,看起來也就是實(shí)際年齡。沒有更多的歲月痕跡,也沒有減齡的輪廓和必殺技。
只是那雙眼睛太熟悉了,滿滿的愛,唯一人而已。
程暖夕的眼前一陣恍惚——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么!
“暖夕,我,來晚了么?”
不,只要你回來,我一直在。
永遠(yuǎn),不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