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老頭子聽罷,又打量了林蘇蘇一眼,這才蒼啞道,“公子隨老奴這邊來。”說罷,行動遲緩的將林蘇蘇往里頭領。土屋的院子極大,里頭堆積了厚厚的積雪,無人打理,看著萬分的荒涼感覺。佝僂老頭子走得慢吞吞,林蘇蘇也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后頭,長長的廊檐走了許久,這才走到了正屋。正屋很大,正上方擺著八仙桌和幾把椅子,再無其他物件,看著空蕩蕩的。沒有燒炭盆和地龍,里頭極冷,一踏進去,那冷意像是能滲進骨頭縫里似的,冷得她一個哆嗦。佝僂老頭子將她帶到這里便退了出去,順便吱呀一聲關上了門。林蘇蘇站在空蕩蕩的正屋里,忽然感覺自己正置身在萬丈深淵似的,頭頂上的光線晃得她陣陣發暈。那感覺與當初夢中墜入深淵的感覺極像。她閉上眸子,深呼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過來這里。”一道好聽的嗓音自里頭傳了出來,帶著幾分飄飄渺渺之感。林蘇蘇抬腳,循聲而去。正屋后面,屋子一間連著一間,林蘇蘇沿著廊檐往里走,走過一只又一只布滿青苔的天井,到了最盡頭的屋子。屋子厚重的木門緊閉,兩旁的格棱雕花窗戶也封得嚴嚴實實,但有暖意從里頭滲出來。寒風刮過,暖意往她的臉上撲,夾雜著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嗆得人差點沒作嘔。林蘇蘇腳步一頓,用力壓下心口翻滾的作嘔感覺,小手摸進荷包里,拈了一顆丸子塞進了口中。那道好聽的嗓音從里頭傳了出來,“進來。”林蘇蘇抬手,推開了厚重的木門,一陣熱浪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吃了藥丸,能做到對血腥味毫無感覺,抬腳走了進去。屋子不大,不但燒著地龍,還燃著炭盆,熱浪滾滾。正中央一張楠木雕花拔步床,床上鋪著厚厚的床褥,床榻邊上還擺著一張貴妃榻,榻上鋪著一張虎皮。男人戴著一張黑色面具,身上裹著一條雪白狐裘,把自己裹得密密實實的,斜躺在貴妃榻上,一雙黝黑眼睛正晦暗不明的看著她。林蘇蘇看著眼前人,一時間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喃喃叫了一聲,“師傅……”如果說辟邪公子似真非真,她不敢認,那么此刻這個,她可以確定是自己的師傅了。因為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與師傅月圓之夜發作的時候一模一樣!是師傅也來了這個世界,還是說,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師傅?林蘇蘇只覺如夢如幻,一時間都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幻覺了。“師傅?我竟不知自己竟有皇后娘娘這樣一個徒兒!”男人嗓音好聽至極,一雙黑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林蘇蘇看著他的雙眼,喃喃問,“師傅為什么不認徒兒?”“我獨來獨往,孤身一人,何來的徒兒,皇后娘娘怕不是認錯人了。”男人說著,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林蘇蘇壓下心底翻涌的思緒,哽咽道,“師傅不認徒兒便罷,卻為何要傷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