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要被凈了身送進宮中做宦官,一定不會原諒她!九皇叔果然是九皇叔,參透了人心。哪怕他說直接殺了這個孩子,她或許還能無動于衷,可是,他卻要將這么小的孩子凈身送進去做宦官!他掌控一切,一出手便捏住了她的七寸。所以,她一敗涂地。她想笑,可是喉嚨滲著血,疼痛得出不了聲。好一會,才用盡力氣擠出了幾個字,“我,給,解,藥……”四個字說完,她整個人安靜的坐在那里,周身的光芒盡數暗淡下去,如同等待死亡宣判的人,一瞬間抽離了所有的生機。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卦不敢算盡,畏天道無常。可真是天道無常啊,不到最后,誰能知道誰贏誰輸,誰勝誰負。赤炎真人自然不會把解藥帶在身上,得到了解藥的放置地點,懷王命人快馬加鞭去取,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南陽城。林蘇蘇在美人花色變的前一天拿到了解藥服下,解除了身體里的美人殺。兩國正式簽訂了和平協議。懷王心頭大事落地,三日后,再次踏進了地下牢房。赤炎真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一頭白發都已然失去了全部光澤,不過幾天時間,便是臉頰深陷,眸光空洞,仿若換了個人一般,再也不復往日的神采。懷王站在牢房前,看她一眼道,“你的孩子,本王會留在懷王府,悉心撫養。”算是看在她瘋魔一場,最后換了炎國與大齊的和平協議,炎國百姓從此可以休養生息的份上,該善待她的孩子。赤炎真人抬眸,隔著虛空與渺茫看向眼前的紫袍男人,嗓音空靈得仿若一碰就碎,“殿下以后不必告訴孩子他的父親和母親是誰,如若有一天他問,殿下便告訴他,他是赤炎山上的石頭里蹦出來的吧。”無論是師哥還是她,都不配成為孩子的父親和母親。懷王沉吟了一瞬道,“有什么話要留給孩子嗎?”赤炎真人微笑了笑,笑容就像天上輕飄飄的云朵,仿若風吹就散,“不配成為母親的人,還能有什么話要留給孩子呢,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長大,平平淡淡過一生。不需要榮華富貴,也不需要有大作為,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一屋兩人,相伴余生,那便是最好的時光。”懷王點了點頭,又問,“想要見孩子最后一面嗎?”赤炎真人長睫微動了動,最終還是垂了下來,嗓音輕柔如霜,“不見了吧……”相見不如懷念,她怕自己見了,便不舍得走了。懷王點了點頭,抬腳離開了牢房。赤炎真人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仰頭一口喝了。沒過一會,意識便漸漸模糊,那個白衣少年,披著一襲雪白的狐裘,踏著霜雪而來,那俊美的面容,仿若與霜雪融為一體。師傅說,這少年,以后就是她的師哥。她站在廊檐下,看著這眉眼如畫的少年,心里想的卻是,這哪里是她的師哥,這分明是從天而降,一下子落在她心尖尖上的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