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和霍長鶴摒住呼吸,盯著走來的人影。
走近了,看到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的是一個小水桶,水桶里偶爾有什么動一下,濺出水滴。
像是有什么活物。
顏如玉眉頭輕皺。
她和霍長鶴輕步挪動,跟在女子之后,一路來到湖邊。
“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沒什么遮擋的,再走會被發現,”霍長鶴低聲說。
顏如玉點頭,目光像被磁石吸附,釘在湖邊素白身影上。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烏云遮蓋,月光早不見影子,鏡湖面上籠著層薄薄的青霧,映著天更顯漆黑如墨。
那女子提著琉璃燈,到湖邊柳樹下,纖手解開系在樹上的繩子。
她跳上草叢中的船,獨自駕駛,船槳劃破水面的聲音極輕,轉瞬便載著她滑向湖心。
顏如玉屏息凝神,看到湖心中有一座亭子。
“難道,她要去亭子?”
霍長鶴凝眸:“可是那亭中無人,這么晚了,她要去那里干什么?”
顏如玉也想不通。
只能耐著性子看。
烏篷船穩穩泊在湖心亭臺階前。
女子踏上臺階,手中燈盞也隨著她一階階往上。
直到亭子中停住。
她沒坐,好像看了一眼四周,隨后,不知操作了什么,亭中央的青石板竟如活物般,緩緩向上拱起。
月光恰好從云縫漏下一線,照亮了那塊升起的石頭。
約莫丈許見方,女子提著燈踏上石面,身影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咔嗒。”
細微的機括聲順著風飄過來,顏如玉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那塊石竟載著女子緩緩沉降,青石板如同被無形的手撫平,眨眼間便恢復如初,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湖面還蕩著漣漪,烏篷船還在,證實不是夢。
顏如玉回頭看霍長鶴,他臉上也同樣驚訝。
這一路流放,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見過不少,暗室
暗牢也去過不勝凡幾,像這種的,還是不多見。
顏如玉輕聲問:“王爺,可曾聽說,蘇震海的長子成婚?”
霍長鶴搖頭:“不曾聽說。”
“兩次見蘇勝勝,她也不曾提過大嫂,”顏如玉若有所思,“那這個女子,是何人?”
湖底藏著什么?
這個女子明顯沒有偷偷摸摸,不是鬼鬼祟祟,就是堂而皇之地走。
看身姿步態,也不像下人。
大半夜的,消失在湖心亭中,這滿花園子的寂靜,莫非都是因為她?
與此同時,銀錠所在的宅子后院正上演著另一出戲碼。
周烈站在后門,門外停著馬車。
他走到馬車邊,劉九郎正用銀針撥弄著盞油燈。
燈花
“啪”
地爆開,照亮戴著面具的臉。
“都安排妥了?”劉九郎頭也不抬,銀針在指間轉了個圈。
周烈低聲:“回主子,一切安排妥當。”
劉九郎將銀針擲在桌上,發出清脆一響:“甚好,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場測試。”
“通過的,就暫且留下,通不過的”
后面的話沒再說,但周烈再清楚不過。
“是,屬下即刻去做。”
周烈從后門回宅子,輕輕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