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仞寒,你給我說句話!你到底受傷了沒有?!”
“別動。”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還帶出了一絲沙啞,和平日里的語氣大不相同。
“你沒事,對不對?”蘇月汐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沒有回答。可是,蘇月汐感覺到有一滴什么液體,暖暖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心,隨著那滴液體,狠狠的抽搐了起來。
“厲仞寒,你流血了!你到底傷在哪兒了?你告訴我,你……”
這時候,燈光晃了晃,忽然亮了起來。
蘇月汐急忙去看自己的手背,沒有說完的話,頓時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那不是血,那是一滴眼淚。
她認識了厲仞寒六年,跟了他五年,從初識,到相愛,到死亡,甚至重生——這么多年,她自認為自己見過他所有的面目:溫柔的,霸道的,和善的,冷酷的……她見過他笑,見過他怒,甚至見過他禽獸不如的暴戾——
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流眼淚。
那一滴眼淚仿佛火山熔巖一般,沿著她的手背直抵她的心,滾燙的讓她無法忍受。
厲仞寒,你為什么會哭?難道你的心里也有一分不舍?
當年在知道他訂婚的消息之后,蘇月汐第一時間跑到了他的辦公室,那個時候他正在開會。可是已經完全被震驚沖昏了頭腦的她,就在那樣眾目睽睽之下,緊緊的拉住他,一再的找他確認,是不是真的?
當時厲仞寒將她抱出了會議室,告訴她,無論發生了什么,都和她沒有關系。
可是蘇月汐又怎么肯信?什么叫發生了什么都和她沒關?他要訂婚了!或者還要結婚,怎么能夠和她沒關?!
錢維雄和郁天澤兩個人也跟著一起安撫她,錢維雄告訴她,老板的意思是不管他要不要結婚,娶任何人,都不會取代她,他都會對她一如既往的好。
可是,那能一樣嗎?那豈不是明著告訴她,他不會娶她。她在他的心里,充其量也就是只能做一個情婦!
她又哭又鬧一定要讓他去發布消息,告訴眾人,他沒有和任何人訂婚。厲仞寒不同意,她則直接沖出去找了柳曼莉。
可是,她哪里知道柳曼莉有肝病呢?在她們兩個人的爭執中,柳曼莉忽然暈倒在地……而她則被厲仞寒直接抓回了家,關了起來。
等她再次見到厲仞寒的時候,柳曼莉據說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被家族的人送到國外去治病了,而她,則被厲仞寒連夜送到了山上的小木屋。
之后,等待她的是整整一年,無盡的折磨。
而現在,在這至深的黑暗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厲仞寒無聲的掉下了眼淚。難道,他也有后悔的時候?
想到這里,蘇月汐的心疼得抽成了一團。如果不是那滴眼淚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或者她兩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男人,也不是鐵打的,他也有傷心難過的時候。
只是,這難過是為了誰?或者,他的傷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一點是為了曾經的……她?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即使被厲仞寒緊緊的抱在懷里,也毫無知覺的一動不動。
這一刻,在安靜至極的電梯里,在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時候,蘇月汐忽然發現,他其實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恨他。
在他哭的時候,她的心居然也如此難過。,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