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東西卸在這嗎?”老板問。金正太點頭,“卸貨吧。”整整一小貨車紙火,卸下來,在村頭的岔路口,堆成了山。金正太讓顧景秀在這看著,他沿著小道,往墳頭搬東西。顧景秀蹲在紙火旁,看著金正太抱著紙火,從窄小的小道上下去。這時,過來一個扛著鐵鍬,下地回來的村民,看到村頭蹲著一個陌生姑娘,以及一堆紙火,村民問,“姑娘,你是走親戚的嗎?”顧景秀看到個陌生人,禮貌的點頭,“對。”“沒聽說誰家忌日啊。”村里也沒人去世。顧景秀沖對方禮貌頷首,就收回了視線,不與對方攀談。村民扛著鐵鍬,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走了。金正太搬了足足三次,最后一趟時,他扛著一麻袋紙錢,顧景秀拿著兩個花圈,一起從小道下去,進了墳地。墳頭的草,長的老高,墳地一片荒蕪,似乎從來沒有人來過,更無人打理過。金正太埋著頭,徒手拔著與他一樣高的荒草。上墳本就是件沉重的事,而此時此刻,在這荒涼的墳頭,顧景秀看著金正太低頭拔草的樣子,心情更加沉重,心疼。心疼去世的奶奶,更心疼金正太。她走過去,跟在他身后一起拔草。金正太阻止了她,“景秀,你別動,我自己來,這些草太鋒利了,會扎到手。”“你去把那一麻袋紙錢分開,不然一會不好燒。”紙錢都是一沓一沓捆好的,不分成片,很難完全燒化。“好。”顧景秀乖巧的應聲,隨后蹲在麻袋旁,分著紙錢。金正太拔著草,拔著拔著,他終于抑制不住難過的心情,低低哭出了聲。“奶奶,對不起啊,這么久才來看你。”“你那時候對我說,以后你不在了,這世上就剩我自己了,讓我一定要很努力的生活,千萬別讓您擔心。”“奶奶,我做到了,我過好了自己的生活,當了老板,還娶了媳婦。”他望向了顧景秀,自言自語,“你看,她叫顧景秀,漂亮吧?我帶她來看您了。”“奶奶,對不起啊,這三年,我真的很想您,可我,內心總是逃避,我不想回這里,所以就一直拖著沒回來。”“對不起。”金正太語氣哽咽著,說到這,突然用力的薅掉墳頭一根與他一樣高的荒蒿,情緒也徹底崩潰。他低咒,“那個人是死了嗎?都不知道給你拔拔草的!”顧景秀被金正太突然爆發的情緒,嚇了一跳。她趕緊走過去,就看到金正太手心被荒草割了個口子。“金子哥,你手受傷了。”她急忙從兜里掏出手絹,給他止血。“沒事,不疼。”金正太沖她笑笑,“來,我們燒紙吧。”金正太放了個鞭炮,然后,和顧景秀倆人跪在墳前,點著了那小山一樣高的紙火。……村里。一個卷著褲管的年輕小伙,火急火燎的跑進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院子。“金叔,你快去看看,你家墳頭冒煙了!”小伙說完又糾正,“不是,是著火了,正冒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