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自己住處,就先去看了宋茹,宋茹人還昏睡著,只是比起先前臉色慘白,這會兒嘴唇上稍稍紅潤了幾分。聽照顧宋茹的惜春說,她先前醒過來了一次,迷迷糊糊地用了些米粥人就又睡了過去。“小娘子醒來時迷迷糊糊地叫著阿姊,又哭了一會兒肚子疼,奴婢照著秦娘子的辦法替她揉捏穴位,又拿了湯婆子熱敷,小娘子這才好受了些。”棠寧拉著宋茹有些冰涼的小手將其放回了被子里,又仔細掖了掖被角:“她癸水初來,身子不適,又受驚受創,身邊離不得人,你們要多留意些,夜里輪流守著她。”“女郎放心,奴婢知道。”棠寧摸了摸宋茹額頭,交代惜春她們好生守著宋茹后,這才放心回去。屋中已經備好了熱水,棠寧洗漱完后,花蕪就上前替她解了頭上釵環,等長發落下后,她才低聲問:“顧舅父回去了嗎?”花蕪搖搖頭:“沒有,顧家主留宿在了西院那邊。”棠寧心中微松,知道顧鶴蓮雖然跟姨母吵嘴卻依舊放不下她,恐怕也會時時留意姨母的事情,她這才說道:“你等一下去見顧舅父一趟,跟他說姨母回王府后,不管他是派人保護還是怎樣,都留意些蔣嬤嬤。”“女郎?”銅鏡里頭,身后原本替她梳著頭發的花蕪震驚的瞪圓了眼。棠寧低聲道:“不是懷疑她,蔣嬤嬤是姨母的奶嬤嬤,也伺候她多年,尋常不會背叛,可是姨母不能有任何閃失。”她跟著阿兄學會一個道理。人心難測。防人之心不可無。父子兄弟,尚能反目,彼此構陷起來不擇手段,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不能的。她不會輕易去傷害任何人,可該有的防備還是得有,如果蔣嬤嬤忠心自然是最好,可如果......她得保護姨母。花蕪小小聲地說:“可奴婢瞧著蔣嬤嬤很是忠心......”“我也希望她是忠心。”棠寧說道:“所以才讓你告訴顧舅父,不是其他人。”顧鶴蓮辦事謹慎,也明白蔣嬤嬤跟鋮王妃的關系,他就算心有戒備也不會輕舉妄動。花蕪眼睛轉了轉:“那奴婢等下避開其他人悄悄去見顧家主。”萬一蔣嬤嬤沒問題,這事只能爛在女郎和顧家主肚子里,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免得將來蔣嬤嬤生怨,女郎也難做。萬一是真的就更不能走漏消息,免得傷了王妃......“就你機靈。”棠寧笑看她一眼。花蕪彎著眼嘿嘿笑了聲:“奴婢跟女郎學的。”花蕪手腳利落地將她長發梳好,放下梳子時瞧見棠寧肩頭有些泛青,碰了碰說道:“女郎這里有些青了,傅老夫人那會兒走的時候將其他東西帶走了,可是傅郎君給的傷藥還留著呢,您要不要試試?”棠寧拒絕:“不試了。”阿兄給了她傷藥,又替她推血,傅來慶又并非武將,他的傷藥未必有阿兄的好。她瞧了眼桌子上擺著的盒子,想起傅老夫人今日流露出來的意思,朝著花蕪說道:“你明日取兩株人參讓人給傅老夫人送過去,去時直接交給傅老夫人,就說是我感激她這段時日幾次相助,還有今日這些傷藥的回禮,往后傅家那邊若再送什么東西過來,一概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