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一開始就看出來你的稿子是寫得最好的，而她們新開的那個《boss談》，正好缺一個寫稿子的編輯，所以她就想借這個機會試一下你，看你有沒有耐心改稿子。她也承認自己有點完美主義，對稿子的要求尤其高，怕盲目地把你要過去了你承受不了壓力又要回來。”洛洋將前因后果詳細地給我解釋了一遍。
我品了一下才回味過來，“也就是說，秦卿昨天對我的‘刁難’其實不是針對，而是考驗？”
“可以這么說。”洛洋點頭，“你通過了她的考驗，所以她就跟領(lǐng)導要人了。”她在驕傲的同時又有點遺憾，“說實話，姚悅，我舍不得放你走。但是領(lǐng)導來找我談的時候，我沒有直接回絕他。我想聽聽看你自己的想法。”
她的這一番話讓我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我學了四年的新聞，夢想是當一個為老百姓說話的記者。但是在工作的過程當中，不僅經(jīng)歷了這一行的辛苦，還看到了許多平常人看不到的丑惡黑暗，這讓我對我自己的職業(yè)規(guī)劃有了一些困惑。
這兩年以來，我不是沒有想過要轉(zhuǎn)行，但又割舍不下一起共事多年的伙伴。
“我……考慮一下。”我說。
轉(zhuǎn)行對我來說是件大事，不能草率地做出決定，所以晚上我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問他的意見。
我爸很少會長篇大論，這一次也說得很簡單：“你現(xiàn)在的動搖說明你打從心底里是想要換工作的，既然這樣，就換吧。要是新的工作沒有達到你的預(yù)期，再重新干回老本行就是。”
洛洋也跟我說過：“我永遠歡迎你回來。”
所以，我其實是沒有后顧之憂的。
但是以我的性格，如果在《boss談》那邊工作進展不順，是絕對不可能灰溜溜地回來做《晚間新聞》的。
掛了電話，我仍有些猶豫。
姜州一直坐在我旁邊，雖然沒有聽到我和我爸完整的對話，卻也能夠通過我說的那些話將內(nèi)容猜出個大概。
“你想換工作？”他問。
“還在考慮。”我回答。
“是什么樣的工作？”
“電視臺一檔新的訪談節(jié)目的編輯，寫臺本的那種。”
“你想去嗎？”
“有點想，畢竟寫臺本比跑新聞舒服，而且那邊開出來的工資比現(xiàn)在高一點。”用洛洋的話說——“秦卿挖人是帶了誠意的”。
姜州潑了我一頭的冷水：“干什么都比跑新聞舒服。”
“喂！你說話小心一點哦！”我挺直了背脊，瞪著他威脅道。
姜州卻不為所動。他冷冷地哂笑一聲，繼續(xù)扎我的心：“要不是你的理想是這個，我老早就不想讓你干了。天天在外面風吹日曬不說，碰上任何危險的事情都要去現(xiàn)場，假期還要等輪休……你說說看，做記者究竟有什么好處？”
“報道真相啊！”我的答案和當年被專業(yè)課老師提問時相同。
“嘁。”姜州低頭嗤笑，“你怎么這么天真？”他摸著我的腦袋，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學齡前的兒童。
“你能夠確定，你所掌握的就是真相？”他問我。
“不能。但我會用盡全力去追尋真相。”我告訴他。
“不累嗎？”姜州略帶同情地看我。
“不累！”就在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我的心里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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