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熙在舞池的正中間停下,攝影師繞著圈,從多個角度捕捉他。
我剛想問他“我不會跳舞怎么辦”,看到那黑魆魆的鏡頭,又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陳熙的雙手環(huán)上了我的腰。
——在此之前,我倆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
我一個激靈,頭皮有些發(fā)麻,身體也一寸一寸變得僵硬。
“放松?!彼皖^,附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抱住我。”
明知道這只是舞蹈動作,但遵照他的指示抬手于我來說格外的艱難。
兩只手仿佛不聽我的使喚,半天都不動一下。
“我、我不會跳舞?!蔽疫€是說了,為自己的僵硬和遲鈍找理由,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情愿。
“沒關系,跟著我就好。”陳熙一丁點的不耐煩都沒有,親自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我退哪只腳你就邁哪只腳,慢一點,不用著急?!?/p>
舒緩的音樂剛好適合我這種什么都不會的菜鳥。
我低下頭,緊緊盯著他的腳。
盡管每次都會比他慢上半拍,但還是會時不時地踩上他的腳。
他那雙純白的皮鞋上一下子多了好幾個黑乎乎的腳印,格外的難看。
幸好其他人也都結伴滑入舞池,幾乎再沒什么人留意我們。
攝影師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鏡頭給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又一次踩到陳熙的腳,我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陳熙依舊笑得溫柔。
“好久沒見了,你最近還好嗎?”
周圍的嘈雜讓我倆漸漸放松,他甚至有了與我閑聊的余裕。
我?
“挺好的?!?/p>
之前名為“照顧姜州”,實質(zhì)上過著類似于米蟲的生活;姜州走后我重回公司,臨近春節(jié)大家都等著放假,工作少得可憐,每天都很輕松,也就這兩天為了這場酒會忙活了一陣。
“阿姨呢?病情有好轉嗎?”他又關心我媽。
“嗯。她現(xiàn)在每天忙著趕作業(yè),沒什么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每次去上課,老師都會留作業(yè)。但因為學生都是老年人,所以難度都不大。
偏我媽有著“美術生”的尊嚴,每一次作業(yè)都要做到盡善盡美,花的時間自然而然就變長了。
她經(jīng)常跟我炫耀:“我的作業(yè)這次又是全班最高分!”
同時也不忘吐槽我爸:“老楊又拿了最低分,還被老師批評了。你說他一點繪畫天賦都沒有,干嘛花那個冤枉錢去上課?”
我只能給我爸找補:“人家家里有錢,閑著也是閑著,發(fā)展點興趣愛好也挺好的。”
免得我媽太瞧不上人家。
“那就好?!标愇趼冻隽艘唤z絲的欣慰。
我覺得我也該說點什么。
“剛才瞿耀跟方總之間火藥味太濃,我沒機會祝賀你?!蔽姨痤^,與陳熙對視,“恭喜啊,千行集團的總裁大人?!?/p>
陳熙被我調(diào)侃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多了一抹紅。
“我原先還以為你會生我的氣的。”他的笑容中夾雜了些許的苦澀,聲音也逐漸變輕。
我驚訝道:“為什么???”
陳熙舔了舔嘴唇,緊盯著我,緩緩開口:“因為……我搶了姜州的位置?!?/p>
仔細想一想,從得知他將全權接管千行集團到現(xiàn)在,我好像真沒有為這個理由生氣過。,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