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原本招來幫忙的就是志愿者,又沒給開勞務,又沒給他們發什么獎勵,能有人干活都不錯了,怎么還能去追究他們這幫志愿者的失誤?龐遠的目的是完成物資調配輸送任務,也不是一板一眼,一絲不茍的在這兒追究問題到底出在哪兒。這幫志愿者,又干登記工作,又得幫著裝卸貨物,等于是腦力體力雙重負荷在工作,坐辦公室的人都沒人愿意來,就指著這幫不經世事的年輕人呢。幾個男生齊心合力,將九個擔架送上小貨車。周沫本想搭把手,被龐遠攔住了,“小周,你就別碰了。”原本龐遠只是覺得,她是女生,搬東西這事,還是讓男生來比較好。但這話入了周沫的耳,似乎就變味了。她怎么聽,都覺得,一定是剛才擔架數目不對的事,龐遠還懷疑她,不信她呢。她是志愿者,不是正式職工,她知道就算這事百分百是自己的錯,龐遠也不會訓她,或者說她什么。但周沫內心中就是有股莫名的自責,如果這事真是她沒數對,入庫入錯了,自己做的錯事給別人帶來麻煩,她內心怎么能安?她也沒證據證明自己沒數錯,雖然龐遠不再追究,但對于周沫來說,不追究不意味著這事兒就過去了。她去找入庫記錄員問了出庫記錄。確定只有一次出庫,拿走了二十個擔架。周沫盤算著,自己入庫時是三十個,出庫了二十個,倉庫現在還有十個,但現在只有九個。那就出現兩種可能性,要么是她入庫時數錯了,要么是出庫時出多了......出庫的人簽名是“齊延”,齊延說不是他簽的字......大概率有人簽了齊延的名字。周沫想,想必龐遠也猜到了,但又怕萬一真是齊延簽的,他只是一時沒想起來,齊延又是齊主任的弟弟,龐遠一個下屬不好交代。還是等空閑時候再說吧。然而還沒等到那時候,有人便坐不住了。前腳送擔架的貨車剛走,后腳任淮波便發難。他攔住龐遠,問:“龐哥,擔架少一個,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龐遠瞪他,“不然呢?你給我變一個出來?就算變一個出來,貨車也走了,你給我送去漫山?”任淮波一時無話。龐遠說:“這事先這么著吧,晚些時候再說。”任淮波卻攔住他,“龐哥,肯定是周沫弄錯了,她一個女生,你說她干事兒也不仔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留她在這兒干嘛?明天別讓她來了。”龐遠一臉疑惑地看著任淮波,“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憐香惜玉呢?”任淮波笑笑說:“不然呢?咱們來干活的,都是大老爺們,你說她一個女生,能干嘛?到時候淋雨生病了,學院那邊說不定還怨你們呢。”彼時周沫還在用餐區吃飯,這話她完全沒聽到。但和任淮波一起干活的齊延默默聽著,卻越聽越覺得沒道理。他撿起自己放在凳子上的勞保手套,路過兩人,說:“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吧?你要真關心我師姐,你就直說,干嘛要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還假裝自己關心女生呢?再說,咱學院來的人里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