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場,已是晚上九點多。本來看不出喝多的姑娘們,剛出飯店讓風一吹。就跟多諾米骨牌似的,挨個醉癱在地,不省人事。無奈,沒喝多的三人只好把她們都搬到騾車上。楊霖又折回飯店要了兩件大衣,給她們蒙上腦袋,以防中風??刹怀上?,孫淮茹忽地坐起,朦朧著眼,清清嗓子,旋即朗聲高唱道:“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預備起!”話音落下,姑娘們一個個竟都跟被強制開機一樣,接起了孫淮茹的起調。“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許是這一天中經歷過的大起大落,讓她們在心里壓了一口氣。此刻終于能借著酒勁,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通通給發泄出來!她們就這樣一路唱出縣城,唱到鄉野,唱回楊家集,終于筋疲力竭。“晚上要辛苦你了,要是處理不了,你就去喊我。”楊霖依依不舍地跟宋映雪告別,轉頭去了向陽村。向陽村外!今兒出來送貨的竟然是薛勇,著實讓二人吃驚。自從他們被帶走后,就一直杳無音信,真沒成想今兒能見到?!坝貌恢@訝,我是屬于見義勇為的,擱縣大院里教育幾天也就回來了?!薄袄铣_€要再被教育半個月,王勝利就慘了,這老小子這把屬于刑事犯罪,直接給關監獄里頭了!”“齊家洼那老小子呢?”趙百川追問道。薛勇眉毛一挑,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聽說是腦淤血壓著啥神經了,整了個半身不遂。”“要是不出意外,這老小子下半輩子,是沒下炕的機會了?!币宦犨@話,楊霖和趙百川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畢竟是他們逼著齊闖說出真相,從而刺激的齊臻突發腦溢血。當時只覺得很爽,現在想來......只能祝他早日安息吧!楊霖又問道:“老薛叔,那您還是村支書?”薛勇搖了搖頭,嘆息道:“沒成想還真把我擼了,唉......”聽到這嘆息,二人本想好好安慰幾句,但他緊接著道:“只能讓我兒子接任了,這也叫子承父業吧,哈哈哈?。 睏盍仡D時翻了個白眼,一來二去,薛勇這邊幾乎就沒有損失。其實原本不應該由他兒子接任,但奈何村里壓根沒人參與競選。公社無奈,又不能繼續留著薛勇,只好讓他兒子接過手了。錢貨兩訖,楊霖正準備離開,卻被薛勇喊?。骸靶畎?,叔得給你提個醒,現在三縣大改革,土地都要包產到戶。”“明年春收結束后,你要是那會兒能提高訂貨量,我就做主讓村里人繼續種向日葵。”“要還是只訂三百斤,叔可沒辦法保證了?!毕蜿柎宓牡夭凰闾?,畝產達不到標準,所以才被公社專門劃分了瓜子種植地。但如果農戶有了自由種植的權利,那肯定是本著值錢的玉米小麥種。所以,只有楊霖把進貨提上來,他們才有繼續種植向日葵的必要!薛勇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回了村里。待到土改完成,村不村支書的吧,幾乎就相當于個擺設了。畢竟,生產隊都沒了,誰還怕被你扣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