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蘇統領便垂眸愣了一下，仔細在腦海中思索一番，隨即道：“好像看見有守城的投石車，還有不少越城梯。”交戰時有些意外，他們忽然就被埋伏的人包圍，連躲閃都來不及，不少兄弟也因此被抓，生死未卜，好在莫桓祁在前頭，找了個空子鉆了出來。“不錯。”莫桓祁將身上外袍撕下長長的布條，將手臂上的擦傷包扎起來。他手腳笨拙，傷口依舊汩汩流出鮮血，布條也很快就雪水浸濕。蘇統領身上的傷更加嚴重，好幾處都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看上去十分嚇人，他渾然不覺，只是思索著：“按理說這些流寇多半是為了生計，山寨里不應該有這么專業的東西才是，難道這些流寇中有軍中的人？”投石車制作不易，只怕尋常百姓連見一次的機會也沒有，更別提自己制作，顯然山寨中有這樣的能人，也難怪這山寨會如此難以攻克。莫桓祁眼神沉了沉，跟相信投石車是山寨的流寇做的想必，他更相信這些東西是他們截獲的，或者說，有人送給他們的。他望著漆黑的山洞口，不禁陷入了沉思。山洞外北風刮得正緊，嗚嗚的風聲仿佛有人在哭泣，兩個流寇裹緊了身上的衣衫，打了個寒顫道：“凍死人了，這些當官的真是難搞，跑什么啊，我們當家的又不會殺了他們，只是抓著他們跟朝廷換糧食罷了。大晚上的還得出來吹冷風!”“唉，命苦啊，快找找，要是沒有咱就回去，這個天也太冷了，說不定他們在外頭呆一晚上第二天就凍死了!”兩個人一邊抱怨一邊用手中的長矛對著腳邊的草叢戳了幾下，確定沒人之后才轉身朝山寨走去。躲在山洞里的兩人屏住呼吸，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山上的夜晚比京城冷的多，露水被凍成了薄薄的霜，結的到處都是。京城中不少孩子趴在水缸上抓新凍結的冰塊，還有孩子看窗戶上的窗花，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還沒有消息嗎？”何太清手中的奏折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上頭不過是一些請安的話語，沒什么意思。站在一旁的粘桿處的侍衛彎腰點頭道：“還沒有，昨日我們派上山的人全都無功而返，還有幾個被抓了進去，這幫流寇太過警惕。”說來也奇怪，劉冠山就像一個巨大的口袋，進去的人甚少能出來，昨天晚上趁夜抹黑進去不少人，回來的也只有在外圍的人，其他的也都失去了聯系。何太清放下奏折，臉上的神情凝重起來：“那就再派人進去找，朕就不信一個山頭能藏下多少人!”“是。”男人低頭道，“只怕到時候會傷到景王殿下和莫大人。”景王在外界的傳聞里一直是未來繼承大統的人，若是傷到了他必然會傷了國本，只怕到時候更加艱難。事已至此，何太清心中也明白，只有讓寧百川去一趟或許還能有轉機。“姜福海，你親自去傳朕的旨意，讓百川去一趟劉冠山，記得不要走漏風聲。”何太清對著站在一旁伺候的姜福海招招手，示意道。姜福海聞言也點點頭，立刻動身：“是，奴才這就去。”皇宮中姜福海的身影就像一顆草籽，他頂著呼嘯的北風朝外頭走去，偌大的宮殿里仿佛只有他一人的身影，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他便站在了寧遠王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