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聲音本來極為溫婉,可在說到最后那一句時,卻又透出無盡的怨懟,就連眼瞳中,也是深不見底的恨意。
若非凌肅,她又怎會與袁崇武夫妻分別,她的兩個孩子,又怎會與父親父子分離,她們母子三人,又怎會流落在外,吃了這么多年的苦。
袁崇武聽到凌肅二字,深邃的面容依舊是不動聲色,他沒有說話,隔了良久,終是開口道;“眼下凌家軍壓境,兩軍隨時可能開戰,我已命人打點好一切,送你們母子去秦州。
”
安氏聞言,眼皮頓時一跳,顫聲道;“相公,是要我們母子走?”
“燁陽朝不保夕,唯有秦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
袁崇武說完,遂是站起身子,任由安氏出聲挽留,他卻仍是頭也未回,離開了安氏的營帳。
大戰在即,主帳中燈火不熄,諸人已是等在那里,待看見男人后,皆是躬身行禮,袁崇武徹夜不眠,將戰事一一部署,直到凌晨,便有加急密報,自京師傳來。
袁崇武將密報打開,看完后,神情當即一變,繼而將那張紙對準燭火,焚燒干凈。
“元帥,不知信上,說了什么?”孟余見男子面色不定,遂是最先開口問道。
“信上說,皇帝已抱恙多日,梁王密謀奪權,太子已將御林軍遣至東宮,京城內亂不休,恐生大變。
”
孟余一聽,當即喜道;“凌肅這些年來一直力挺梁王,此番皇帝病重,為保梁王登基,凌肅定是駐守京師,無法親赴燁陽,倒是能讓咱們喘一口氣。
”
袁崇武卻是一記冷笑,道;“凌肅雖無法前來,但卻將帥印交給他的義子,命其統領大軍,凌家軍此時怕已離燁陽不遠。
”
“義子?”夏志生聽得這兩個字,頓時眉眼一震,上前一步道;“敢問元帥,不知這凌肅的義子,可是姓薛,單名一個湛字?”
袁崇武頷首,“不錯,正是薛湛。
”
就這兩個字,卻令帳中一片嘩然。
諸人皆是大驚失色,更有甚者,一聽薛湛二字,臉色頓時鐵青,一個個無不是眉頭緊鎖,似是在思索良策,半晌無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孟余終是言道;“元帥,薛湛此人年紀輕輕,便能平步青云,在凌家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在是不容小覷。
”
孟余話音剛落,夏志生也是道;“此人手腕頗深,原先不過是漳州的一介貧民,投身凌家軍后,卻屢建奇功,這些年來凌肅年歲已高,凌家軍中諸事皆由此人處置,近些年凌家軍征戰漠北,討伐胡虜,驅除蠻夷,皆由此人領兵作戰,立下赫赫戰功,朝中皆是再傳,凌家軍下一位統帥,必是這薛湛無疑。
”
“兩年前,屬下曾于潯陽見過此人一面,當時便覺此人非同小可,若此番真由他領兵與咱們對戰,元帥對此人,定是要多多防范才是。
”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袁崇武一一聽了,只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面色依舊是沉寂如故,一語不發。
天色微亮,諸人紛紛行禮告退,袁崇武卻是開口,只將孟余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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