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他的聲音帶上艱澀,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父皇薨逝時,您說他被妖物所傷,狀貌可怖,故而不允我見過尸身就匆匆葬入皇陵。”“不錯。”謝璟淵一手扶起尸體,一手握著金烏匕:“那皇兄如何解釋父皇的死前傷與您金烏匕的刀口,如、出、一、轍!”這話好似晴天霹靂。所有人都看到,九五之尊松垮的龍袍下露出胸膛上的舊傷。是被匕首一刀一刀刺出的溝壑。太子噎了口,面色逐漸冰冷:“謝璟淵,你什么意思!”“臣弟一直不相信父皇會死于妖物之手,所以多方暗察,當夜的禁軍說父皇去了御花園,而你卻說尸身出現在金鑾殿。”“金烏匕乃司天監親手打造,普天之下除了您,誰還有第二把?”“臣弟不信神佛,但信冤魂索命!父皇一定是心有怨恨才會托夢皇后娘娘,他死不瞑目化作亡靈尋仇復位,他說我們之中有個叛賊——皇兄,父皇說的叛賊,是您嗎?”“是您居心叵測,為了皇位才趁亂在那天晚上殺死了他!再借東征大捷,讓自己心安理得登上九五之位,好向百姓朝臣瞞下這彌天大謊!”“謝璟澤,你弒君謀逆,天理難容!”謝璟淵出離憤怒,咄咄逼人,像極了站在制高點,為父鳴冤的孝順兒子。金烏匕的傷口讓宮內諱莫如深的帝王之死,找到了合理的緣由。整個皇陵都因為這幾句擲地有聲的懷疑而嘩然。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臣子們面面相覷。“難怪……當日有禁軍說太子一身血污進了金鑾殿……”“陛下紫氣護體,怎么可能輕易被妖物殺害,莫非真的是……”“噓……”竊竊私語中全是猜忌。謝璟澤根本沒料到這大祭最光耀的時刻居然會成為他的審判日。有那么一瞬,心底里潛藏的愧疚和不安化成了戰兢惶恐,令向來端方持正的人的臉上出現了裂痕。“來人,先將太子扣押起來!”淵王是知道如何趁熱打鐵的,眾目睽睽之下,謝璟澤的沉默就是承認!紀淵第一個跳出來,擋在太子面前。“淵王莫要信口雌黃,今日陛下‘起死回生’擺明有詐,一具尸體的話你們也信?!私自關押太子,是想造反嗎!”他轉向謝璟澤,極力安撫,“殿下不必驚慌,京畿營馬上會來救駕!”果不其然,馬蹄陣陣,山下守衛的京畿兵馬已經沖上山來,團團包圍住皇陵。紀淵正要揚眉,就看到棗紅大馬上的男人橫眉冷目。正是京畿校尉薛硯。“侯爺言重,這如何算造反,不過是我等想為陛下討個公道罷了。”紀淵心頭一驚,全是薛家安排的兵馬?!薛硯振臂:“太子寬厚仁義之名天下皆知,不過可惜,今日京畿的六將三校全都看的一清二楚,聽的明明白白,陛下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們說是不是?!”兵卒們舉著刀劍,高聲呼喝:“太子弒君,我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