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濟背著殷稷沖上大街,他想去找大夫,可五年未歸,他已然不知道哪里有醫館了。好在,在城門口久等人不到的祁硯找了過來,迎面遇見了他:“謝兄,謝姑娘怎么樣了?”謝濟心口一痛,卻顧不上多言:“醫館,醫館在哪里?”“前面就有。”他抬腿就跑,聲音遠遠地傳過來:“阿蘊還在里面,你替我陪著她,我很快就回來。”他沒顧得上等祁硯的回答,看見路邊的幌子上寫著醫館兩個字,連忙沖了進去:“大夫,大夫!”深更半夜,里頭的人睡夢正酣,聽見動靜也沒意識是到有人上門求醫,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謝濟挨個屋子踹門踹了過來:“大夫呢?快出來救人!”大夫被踹門聲驚得一抖,這才徹底清醒,連忙爬起來點了燈:“誰啊?”謝濟背著人沖了過來:“你是大夫?快救人!”“什么病啊,這深更半夜的......”他舉著燈往跟前一湊,瞧見那明黃的龍袍頓時驚得手一抖,油燈瞬間落地,謝濟抬手接住油燈,晦暗的火光下,他神情晦澀不明:“別耽誤時間,立刻救人。”大夫再不敢言語,連忙上前診脈,卻剛摸上脈象臉色就變了:“這,這這這是絕脈,皇上他這是要不行了......”“閉嘴!”謝濟低喝一聲,將刀抽出來放在了桌子上:“你能救活他,對嗎?”大夫一僵,半晌才吞了下口水:“是,能,能救。”他被驚出來一身冷汗,可也清楚,今天若是救不活皇帝,他們全家都得跟著陪葬。“女兒?女兒快起來,去把咱們的鎮店之寶,那棵千年的老參熬了來吊氣,要是吊不住這口氣,神仙也救不了了。”有人應了一聲,匆匆去取了老參來熬藥,好在寒冬臘月里,炭火都是悶著的,一吹就能著,不多時參湯就被一個姑娘端了過來。大夫正在往殷稷身上扎針,等落下最后一針,殷稷身體一挺,一口發黑的瘀血猛地吐了出來。謝濟下意識上前一步:“殷稷?”“參湯。”大夫連忙開口,那姑娘立刻上前,將參湯喂進了殷稷嘴里,可惜他不肯吞咽,喂進去的幾口都吐了出來。謝濟白著臉上前,一把捏開了他的下巴:“你給我喝下去,你不能這么窩囊,你別讓阿蘊看不起你!”他接過湯碗,懟在殷稷嘴邊,生生給他灌了下去。父女兩人都被他的粗暴嚇壞了,后退幾步躲在角落里縮成了一團,這可是皇帝啊,這個人想干什么?謝濟卻已經什么都顧不上了,他只知道殷稷不能死,不然百年之后他沒有臉去見謝蘊,他也沒辦法原諒自己最后是那么對他的。“你給我咽下去!”他低吼一聲,用力抬起殷稷的下巴,仍舊有液體自他嘴角淌出來,可那喉結到底也還是動了兩下,有參湯被灌進去了。謝濟險些喜極而泣,眼前又糊了:“對,喝下去,你要活下去,帶著阿蘊那份,一起活下去......”他慢慢又喂了他兩口,直到大夫說差不多了他才作罷:“他什么時候能醒?”大夫有些拿不準:“這個不好說......”